第36節(1 / 2)

多隱患。唐滔一去,守城之將便要另覓人選,睿王斟酌再三,便決定派禦風留守,統領六萬軍士。

禦風雖不舍婉月,但也欣然受命,他既答應過要相助睿王,那留在洛川,首要之事便是將這些將士好好操練。

至於唐滔的那些寵姬、孌童,睿王則一律下令遣散出府,自覓生路,他們與唐滔夜夜歡歌,依著睿王的性子,放他們一條活路已是格外開恩了。

軍中都是男人,回滄平的路上,睿王便親自照顧著婉月,夜間他命人在婉月營中另置一床,他便睡在那裏,時時照看。幾萬人行軍起來,速度較慢,原本一日一夜的路程,此時卻要走上兩日兩夜。

這日夜半,婉月醒轉了過來,營中另一張床上的睿王似乎正睡得香,還發出微微的鼾聲。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來,卻不料一下地便牽動了傷口,“哎喲”一聲輕輕叫了出來。

睿王睡得不深,一聽聲響便隨即醒轉了過來,他扶住婉月,柔聲問:“怎麼了?”

婉月見他和衣而睡,以禮相待,又如此警醒,心內也不由感動,但此刻臉卻紅了起來,幸好是在黑暗中,睿王並瞧不見。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說:“我……想去解手……”

睿王愣了一下,但隨即拿過自己的披風罩在了婉月身上:“我陪你去,外麵冷,小心別著涼。”

軍營不遠處,是一處野地,睿王將懷中一條別致的小手鏈掏出帶在了婉月手上,鏈上墜著幾個小鈴鐺,他說:“我就在這處等你,若有事,搖搖鏈子,我便能聽到。”

“恩……”

月近中天,仿似掛在樹梢一般,隆冬季節寒意甚重,在外麵隻站了一會兒便覺得手腳冰涼。樹上結了層層的霜淩,晶瑩的白在月光的映襯下格外冰潔。

“已經是初十了啊。”身後是婉月的低語,她一向沉著,可能是被冷風吹得哆嗦,她的聲音裏似乎滿是惴惴。

睿王替她攏了攏披風,深邃如墨般的眸子凝在一處,定定不去,他握起婉月的手,心中一直放著的話兒再也掩藏不住:“婉月,當我看到你被水霽折磨的時候,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心如刀絞,錐心之痛,那一刻恨不得我能代你去受苦。”

“我很感謝王爺為我做的一切。”

“那就留下來!”睿王突然有些激動,“留在我身邊!”

“我已經是王爺的謀士……”

“你知道我要的不止是這個,我想要的是……”

“王爺別再說下去了,”婉月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可是她不能答應。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誓言仍在眼前,雖陰陽相隔,生死兩端,但言猶在耳,她怎能違棄?

月光下盈盈纖手上,掛著那一串紅珊瑚銀鈴手鏈,朱紅映著皓白,煞是動人,她想要摘下手鏈還給睿王,卻被他止住了。

“既然給了你,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喜不喜歡都帶著吧,算是我的一番情意。”

她要是再拒絕便顯得不通人情,挽下了袖子算是收下了。從前,她隻當睿王眼中隻有天下。一個胸懷社稷、誓奪天下的人,是不該有著這樣的兒女情長,這樣隻會羈絆他的腳步,婉月心念一動,突然跪在了地上,說道:“若是王爺真心憐惜婉月,我隻求你一事。”

睿王苦澀地笑笑,將她扶起:“我連命都可以給了你,還有什麼是不能答應的?”

“那你是答應了?”

“我答應。”

婉月目光一緊,微微抽[dòng]著嘴角,言道:“王爺救命之恩,婉月粉身碎骨也定當報還,但若有一日真能助王爺奪取天下,婉月不求任何封賞,隻求能夠帶著恪兒離開。”

他的身子在震顫,仿佛洶湧的火山一般,婉月隻覺得抓在她臂膀上的手好緊好緊,似乎要將她的骨骼捏碎一般。

“這就是你的請求?”

“婉月隻有這一求,還望王爺答應!”

許久,他才漸漸平靜了下來,背轉過身,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便是。可是,我也會等,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初十的月,缺了一道口子,可仍是那麼張揚地笑著,還有五天,便是月圓之夜,若是唐滔沒有騙她,“悅情”的毒就該發作了……

35

35、疏離 ...

那日在洛川暗室,唐滔所說的“悅情”之毒都是真的,而且婉月沒有想到的是,它在體內帶來的折磨要遠遠超過她所想的。

十五,月圓。幽客居中寒風颯颯,從黃昏開始,婉月便覺得口幹舌燥,原本是要去睿王處商議軍務的,她也推說身子不適留在了屋裏。

悅情之毒,滲入血液之中,渾身上下如同浸在滾燙的岩漿之中一般,燥熱難安。雖是寒冬天氣,婉月卻隻能將身上衣衫都除了下來,隻剩一件貼身小褂。

銅鏡中看去,臉上是兩片如同火燒雲一般的紅暈,整個人神智開始迷糊,隻有一種強烈的本能欲望。

“書……書瑾……”隔著門,婉月向外麵叫著,語聲微喘,“給我倒一桶涼水來……”

冰水浸身,慢慢地才能安靜下來,婉月在水桶之中拚命逼自己去想那些陣法、謀略,才能不去想此際一直充盈在腦際的男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