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穀處在岩州,正是中原屬地最東之處,再過去便是廖遷的屬地。這裏悠然寂靜,一片安寧,最好的是平時人跡稀少,最適合她和恪兒居住。
三年了,從她帶著恪兒悲絕地離開睿王府已經過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她以為時間是療傷最好的靈藥,隻要她能夠平淡地找一處無人之地生活下來,時間一長,她便一定能夠忘了睿王,忘了那些愛,那些恨,忘了他們的攜手相度,忘了他們的恩怨情仇。
可是,她錯了……
這三年,他不在身邊的日子她隻有更加地思念和心痛,愛與恨交織在一起,時時侵蝕著她的心,一日甚似一日。她想見他,特別是在午夜夢回,見到他那張清峻的臉龐,聽到他深情地喚著她婉月之時,這種想念便不可抑製;可她又怕見他,若是再見,她並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放下司馬晉的死,回到他的身邊……
他是英雄霸主,這三年他心中所想都是征討東南,也許他早已忘記了她吧……
“娘,你怎麼又不高興了?”恪兒見婉月一個人呆呆地出神,眉間微微皺起,還道是自己不聽話又惹她不高興了,便環上了她的脖子,撒嬌道,“娘親別皺眉了,恪兒保證以後不再調皮胡鬧便是了!”
婉月笑著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也玩了這麼久了,是不是該進屋念書去了?”
“今天念什麼呢?昨天我已經把《孫子兵法》都背出來了……”司馬恪天生聰穎,小小年紀已經讀了幾十部兵書了。
“那今日就讀《六韜》吧,要是讀得好,娘便做好玩的東西給你玩,好不好?”
司馬恪一聽,拍手笑道:“好好好,這一次我想要一個可以自己走路的木頭人。”
婉月笑著撫了撫恪兒的頭,牽著他的手向穀中的那間屋子走去。
穀外那一襲月白衣衫正坐在石階之上,簫聲如訴,清幽飄渺。她朝那人淡淡一笑,道:“師兄,今日你似乎來晚了。”
無涯停下嘴邊竹簫,悠然淺笑著望向婉月,這兩年來他眼中的紫氣因服了婉月配置的丹藥已經退去了不少,雖然現在還留有淺淺的幾縷,但不仔細已經看不出來了。
“這段時日難以抽身,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尋了個時機到你這兒來的。”一邊說著,無涯便跟著婉月進到了屋中。
她從一隻密閉的小瓷瓶中拿出了一粒蜜蠟封製的藥丸,遞給無涯道:“倒不是怕別的,就怕你錯過了日子,身上的蠱毒發作可就糟了。”
無涯將藥丸一口吞了下去,頓時感到四肢舒暢,神清氣爽。
恪兒已經到裏屋去讀《六韜》了,外間裏便隻剩了他們二人,每年的驚蟄,是他最盼望的日子,因為在這一天,他便可以到蝶穀來看婉月。
當日婉月離開滄平,無涯憑著她身上一世不消的逍遙宮靈藥的味道還是找到了她,他本想守著婉月不再回去,可奈何她卻也是決絕,怎麼說也不要無涯相陪,還用微言大義說服他回去繼續輔佐睿王。
在睿王身邊的這些日子,無涯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一個有著君王之才的人,冷靜、睿智、又有著君臨天下的豁達風度。
可是這三年,留在睿王的軍中,他見到的又分明是一個隻顧著衝鋒陷陣、攻城略地的將帥,當初那個一往情深,至死靡它的男人卻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痛,他的愛,全被無盡的殺戮替代,他隻有讓自己毫不停歇地為著天下大計忙碌,才能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