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最深處的那一片痛楚。
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外表堅強的男人,多少次在幽客居中一呆就是好幾天,每一樣婉月留下的東西都被當做了最後的紀念。
“其實,我可以多來看看你……我是說,如果你想知道那個人的消息,我可以告訴你……”他過的不好,那麼她呢?
這三年,雖然一年隻能相見一麵,但他知道婉月的痛並不少於睿王,每次他到這裏來,見到的是她日漸憔悴的臉龐,和望著遠處怔怔的眼神。
他羨慕睿王,甚至說是嫉妒,因為他知道,這三年來,婉月從沒有停止過對他的思念。
春季一到,埋在樹下的梨花白酒便能飲了。這是婉月親手釀製的酒,醇香之中帶有甘甜,隻是一聞,便覺心醉。
“你這次又是尋了什麼借口出來的?”婉月似乎是不經意地問道。
“這次倒沒尋什麼借口,大軍就駐紮在岩州。”
“哦?”婉月的手兒輕輕一顫,手中的酒便灑出了一些,“和廖遷對峙了也有三年了,這一次是想從岩州突破了?”
無涯狡黠地笑了笑,言道:“師妹已經是世外之人了,難道還當自己是昔日的那個軍師嗎?”
是啊,她不該問不該管的,可偏偏卻又忍不住的關心。
無涯歎了一口氣,又道:“師妹,你還是放不下啊!這一次我們第七次遠征東南,王爺之意是許勝不許敗,若是此次再敗,隻怕這士氣……”
“他帶了多少人征伐?”
“四萬。”
“四萬兵力的確有些少,但不過三千裏遠征,所需的軍費開支不是一筆小的數目,也隻能寄希望於奇兵取勝了。”
無涯凝神望著婉月,突然笑了起來,閃爍的目光望向她,仿佛看穿了她心底的所有心事一般。
“你笑什麼?”
“我笑你,口是心非,”無涯轉著手中的酒杯,道,“那師妹估計廖遷會用什麼計策來對付我們的進攻?”
婉月回答說:“廖遷主動棄城,是為上策;依托白雲山,抗拒大軍,這是中策;若是他坐守雲川,就可能會成俘虜。”
無涯聽她話中有話,又問:“難道師妹言下之意是這場仗,可勝?”
“可勝!”
無涯趕回岩州大營的時候,已是月出東山之時了。才剛要進營帳,卻聽身後有人叫住了他,睿王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厲,他問道:“將軍今日是去了何處?本王找了你一整天都沒瞧見。”
無涯曾答應過婉月絕不泄露她的行蹤,便隻好編了個謊話說是出去探查軍情了。
睿王道:“現在廖遷築起堅壁防守,著實令人頭疼啊。將軍不知今日前去視察了敵情,可有收獲?”
無涯將睿王請進了營帳中,展開地形圖緩緩說道:“廖遷依傍白雲山築建了一道防禦壁壘,敵人之所以堅壁相拒,就是要我們久攻不下,疲憊我軍的銳氣,現在進攻,正中他意。”
睿王沉思片刻,也點頭稱是,這一場對峙相持如此之久,就是因為廖遷能夠依著地勢,在前方集結了大量的兵力,抗拒睿王的進攻。
“那將軍可有辦法取勝?”
無涯道:“雖有計策,但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我曾久居東南,對廖遷的兵力布防十分清楚,他如今失了白衣軍,等於斷了一臂,現在又在白雲山這裏調集了這麼多的兵力,後方雲川城裏一定早已空虛。我們不妨假意迷惑,再直搗他的老巢。”
無涯又在地形圖上將如何分兵,如何進攻之要略一一詳細講述。他所說的這些如同黑夜中的一輪皎月,令睿王看清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