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在旁點著頭,也是滿意地笑著:“止兒,你的武功不錯,近來朕聽行之說,你在國事上也有不少自己的看法。從明日起,你便開始幫朕一起批閱奏章吧。”
唐止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瑾貴妃便在一旁小聲拉著他,讓他趕忙跪下謝恩。
“皇上,裴太傅求見。”
睿王揮了揮手,命唐止和瑾貴妃先行告退,裴行之來定是有要事要和他商議。
果不其然,一開口又是年年都說的老生常談。
“皇上,下個月便是祭祀大典,冊封皇後的事還請皇上三思。”
睿王登位十年來,一直沒有冊封皇後,鳳位空懸。
他搖了搖手,不耐煩地說:“不是有瑾貴妃嗎?難道沒有皇後,就不成禮了?”
裴行之沉吟片刻,頓了頓道:“皇上,瑾貴妃如今雖是後宮之中位份最尊的妃子,但她畢竟……畢竟……”
這瑾貴妃便是當年隨在婉月身邊的書瑾,睿王登基後,見她為人溫厚寬謙,又待唐止極好,太子不能沒有母妃,因此睿王便立書瑾為妃。
而她在後宮之中,管理有方,這麼多年來,六宮中也是相安無事,大家談起瑾貴妃都是十分尊重。
可是她畢竟是個丫鬟出身,要立為後自然不妥,更何況在睿王的心中,皇後之位其實早有人在。
她雖然沒有這個虛名,可在睿王的心中,隻有她,才是唯一的妻子。
十年了,她又在哪兒呢?
半年後,滄都的皇宮內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皇上突然患上了急病,一時間竟然臥床不起,瑾貴妃招了宮中所有太醫來看,可連太醫都束手無策,這病症十分怪異,睿王脈象紊亂,竟是瀕死之兆。
睿王自知大限已到,特將禦風、裴行之和唐止叫到跟前,這天下江山,便要托付給他們。
睿王嘴唇幹裂,麵色蒼白,拉著唐止的手,說道:“止兒,莫要哭,人固有一死,這一生,父皇為聲名、為天下所累,這番也未必不是一種解脫。如今你已長大,這擔子便要交到你的身上了。”
“父皇……”唐止已是泣不成聲。
“止兒,父皇這一生有愧於你,但好在你還有母妃,要記得好好孝順她。”
“兒臣記住了。”
他又顫顫指向裴行之和禦風道:“他們是你的師父,更是大灃的賢臣良將,以後遇事要多聽他們的勸諫,萬不可剛愎自用。”
“是。”
“還有……”睿王喃喃說道,“我的皇陵不必修得太過奢華,就建在滄山上吧……”
睿王的眼終於沉沉合上,內侍官報著“皇上駕崩”,宮中哭聲震天。
那一夜,流星颯遝。
深夜,皇宮外一輛馬車早已等候多時。無涯穿著白色喪服領著一個身穿道袍的人向宮門外走去。
“將軍,要出宮嗎?”守門的衛兵攔住了他。
“是啊,這位道長剛給皇上做完道場,裏麵吩咐我領他出去。”
“原來是這樣,這樣的小事隨便吩咐一個人做就行了,還勞煩將軍。”
出了宮門,兩人坐上了那輛馬車,一路向東奔去。
那道士除下了臉上的假須,回首望了一眼宮門的方向。
“怎麼還舍不得?”無涯淡淡問道。
“沒有舍不得,止兒會是個好皇帝的。如今我不再是皇上,也不是睿王,從此我再也沒有任何負累。現在的我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我最舍不得的,你知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