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臉麵要緊……”
楚琴章嗤地一笑:“我放著好好的二品貴侍不做,跑到這裏跟你偷偷摸摸。傳出去的話連命都沒了,還要臉麵做什麼?!”
“琴章!”李雲莊的身影驀然拔高了許多:“你該不是……該不是……”
“是什麼?”楚琴章的笑聲裏微帶嘲諷:“我隻是提醒提醒你罷了。你自己想想,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楚貴侍,你呢?若說是我故意霸占了你,換了你是瑞帝,你信不信?”
李雲莊久久無語。
秋清晨不由得暗自咂舌。看不出這楚琴章軟硬兼施的手段竟玩得如此高明。如果接了玉如意的那天自己如約去了如夢樓……秋清晨想到這裏,竟有些不寒而栗。
封紹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他忽然就有些懷疑這個楚琴章會不會隻是戴了楚琴章的人皮麵具呢?真正的楚琴章……何時變得這般卑劣無恥?他把頭埋進秋清晨的頸窩裏。和楚琴章多年的交情,竟然走到這一步,說不難過那是假的。可如今這情勢,難過又有什麼用呢?
楚琴章的聲音忽然就笑了。笑聲裏帶著一種哄小孩子似的寵溺:“你又在胡∴
秋清晨微微蹙眉:“你到底要說什麼?”
封紹覺得一口氣就憋在嗓子裏,不上不下的。居然問他要說什麼?他要說什麼她會不知道?這該死的女人總是跟自己這麼陰陽怪氣的,就算自己少了一段記憶——那也不帶這樣歧視病號的!
封紹氣衝衝地走進涼亭,將那朵一直藏在身後的夜來香甩手丟進了她的懷裏,轉頭就走。
嬌黃色的花朵撞上了她的胸口,然後掉落在她的膝頭。秋清晨看著已經被他掐成了好幾折的花莖,不禁啞然失笑。這算是送花給她嗎?連送花都送得這麼孩子氣……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孩子氣的舉動,秋清晨還是覺得自己又被他打動了。
糖串子也罷,道邊順手折來的花兒也罷,都不是什麼拿得出手的玩意兒。沒有人會覺得秋清晨這樣殺人不眨眼的武將會需要這樣的東西。
事實上,她是需要的。她一直都需要。可惜的是沒有人能懂——隻除了他。
重重的腳步聲又折了回來,一步一步地走回到她的身邊。她還沒有來得及抬起頭,他的身體已經撐住了她兩側的木欄,將她整個都攏在了自己的懷抱裏。熟悉的感覺鋪天蓋地地當頭罩下。仰視的角度讓她徒然生出一絲錯覺,仿佛自己和自己的世界都在縮小,縮小到可以被他輕易地攏進掌心裏。
她的身體再一次不受控製地開始發軟。她看到他的眼睛裏還有怒意,可是當他惡狠狠地咬上她的唇瓣時,力道卻變得無比溫柔,每一下觸碰都輕如羽毛。他以溫柔做盾,層層擊退了她的抗拒——何況她的抗拒原本就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總是會被他輕易打動。他就象是她命裏注定的一場劫數。也許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會遇到這樣的一個劫吧。在茫茫人海之中,隻消一個對視,便能點燃了你生命裏一直沉積著的渴望,讓它們瞬間便燒成一把無法收拾的野火。心甘情願地將一生的熱都付之一炬——就連灰燼裏的疼痛都顯得意味深長。
那樣的一個人,讓你恨不能掏了自己的心來鋪墊他腳下的坑窪,讓你的世界裏再也沒有了旁人容身的位置。即使被他辜負,依然傻傻地忘不掉。也不想忘掉。即使很多年過去,依然覺得那是一場一生隻有一次的魔幻表演,縱然落了幕,黑沉沉的天空裏也激蕩著令人心醉的幻彩。
無怨無悔。
封紹抵住了她的額頭低低地央求她:“幹脆讓我留下來吧。”
秋清晨輕輕搖頭。
“要不,我把你帶著一起走吧。”
秋清晨再搖頭。
封紹歎了口氣:“我真的不明白。你心裏有我不是嗎?”
秋清晨是手指在他的胸口劃來劃去,良久才低聲說道:“現在讓你留下來,我會覺得我是在乘人之危。很多時候,我都覺得那段日子你是真心對我好的。可是……我還是無法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即使你已經不記得了。”她抬起頭,眼裏浮起淺淺的傷感:“我不能自欺。”
封紹收緊了雙臂:“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不會相信的。”秋清晨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明顯地不願意再深談這個問題了。封紹已經發現這個女人一旦執拗起來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於是歎氣:“可是我不想走。”
秋清晨微微有些好笑地抬頭看他。這樣的神情看在封紹的眼裏卻多少有些淒涼的味道在裏麵,他不懂。卻直覺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