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卑賤地活著,她的存在都讓我經曆過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有了存在的意義。
可是我還是不能死。雖然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
我在昏迷中感受著心髒微弱的跳動,我知道自己還在艱難得活著。我對自己說:死去的是那個因仇恨而活著的阿武。活下來來的,是因愛而活著的阿武。
是的,因為愛。
我懵懵懂懂地睜開眼,在似真非真的一團迷霧之中,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張英俊到張狂的麵孔。他正俯視著我,眼睛裏閃動著狡黠的光,象一個正在盤算著惡作劇的孩子。那樣的神情雖然讓人不自覺地心生警惕,卻並不討厭。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很不情願地歎了口氣:“你居然就這麼活過來了?真是的……”
這句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於是他又歎了口氣:“小子,你現在可落到我手裏了。你的死活可都掌握在我這雙完美的手中哦。你說,我是救你還是不救你呢?”
“當然是……救。”這一句我想象中的嘶喊,並沒有如我所願地發出聲來。可是他看著我的唇形還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撓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我看得出他在盤算著什麼,或者說他已經盤算好了什麼事,但是故意在我麵前表露出猶豫的樣子來。我的神智雖然不是很清醒,卻也不傻。我明白他這樣的姿態是在欲擒故縱,要引我上鉤。
對付這樣孩子氣的小把戲,最好的辦法就是視而不見。
果然,我閉上眼睛沒有多久,他就沉不住氣了:“我發現你其實是一隻狐狸。披著白兔的皮是故意給她看的吧?幸虧……被我識破了!”
我睜開眼望著他。我知道他會讀唇語,也就不介意自己無法出聲的事實:“我是什麼並不重要。”
他很惱火地湊到了我的麵前:“你再惹我我就捏死你。反正我已經告訴她你掛掉了!”
我的心小小地驚了一下。隨即便釋然。與其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麵前,還不如讓她以為我死了的好——被她保護的日子,我已經過得夠久的了。我從來不認為自己真的是一隻無害的白兔。
“這樣吧,”他皺起了眉頭,露出很煩惱的樣子:“現在呢捏死你是最省事的辦法……”
我忍不住笑了。他已經廢了那麼大的勁兒救了我,又何必再說這些嚇唬人的話呢?
“你要怎樣?”我問。
“一個交易。”他篤定地望著我,頑皮的眼睛裏閃動著一片耀眼的光華:“如何?”
憑借本能我就能猜到那是什麼樣的一個交易。可是我無法拒絕。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擺在我麵前的兩條出路,一條路是回去去找她,繼續拖累她;另一條路,就是這個男人所指引的方向。
這條路存在太多的未知因素,也許哪一天真的會無聲無息地死去。可是……我別無選擇。 我不能永遠在她的麵前扮演小白兔。如果我連嚐試去保護她的勇氣都沒有,那我又有什麼資格對自己說愛?
我想,我還從未如此清晰地看清楚過自己的心意。
我吃力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伸向這個笑容燦爛的男人:“我們成交。”
六十三^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雲鶴殿的大火整整燒了三天。隨著雲鶴殿和楓露館一起消失在人們視線之外的,還有很多無法再提及的名字。
這是自瑞帝登基以來的頭一樁謀逆大案。病中的瑞帝接二連三的幾道旨意,更是將原本就翻了天似的安京由一鍋沸騰的熱粥變成了一汪冰水。一夜之間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這潑天大禍牽扯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