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1 / 3)

懊喪欲死。

秋清晨卻無法責怪任何人。她隻是想不明白雲歌為什麼要走。是因為聽到她的死訊,覺得自己非親非故,不方便繼續留在秋府?還是想用她的死訊作為一個句號來終結安京的這段並不如意的生活?

死的死了。走的……也走了。

不是沒有經曆過有人離開,但心底裏還是從未有過的落寞。那個看似脆弱的少年,其實她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

她再一次發現自己從來都不擅長揣測別人的心事。

就好像……她到現在也不能明白在宮裏的時候,封紹為什麼會生那麼大的氣——氣到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天,他還是不肯來見她的程度。

“秋帥,”竹簾外傳來二管家福寶低低的聲音:“有客人求見。”

秋清晨心頭猛然一跳,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請他進來。”

一眼看到竹簾下麵露出來的那個大光頭,秋清晨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麼感覺。有再次遇到熟人時淡淡的溫情。更多的……卻還是失望。失望的潮水來得如此洶湧,以至於李光頭望過來的目光中都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絲自己不該出現的愧疚。

自從回到了秋府,一直就是他來看望自己。他的主子是一次也沒有出現過。雖然心裏不是滋味,但人家畢竟是好心好意地來探望自己,怎麼也不便太過冷淡。秋清晨的唇角勉勉強強地牽起了一個向上的弧度:“李光,總是麻煩你來看我,辛苦你了。”

李光頭憨厚地笑了笑。

秋清晨靜等著他後麵的話。

李光頭在肚子裏暗自醞釀該如何問候一下秋帥的健康情況,剛要開口卻一眼瞥見了端著茶盤目不斜視地走進書房來的福寶。眼神抖了兩抖,出口的話也隨之變成了:“這個……天氣真熱。”

福寶手裏的茶壺歪了歪,一注熱水流到了杯子外麵。

秋清晨愣了愣,隨即便點了點頭:“是很熱。”

李光頭一小眼一小眼地瞄著福寶,嘴巴張了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麻衣很奇怪地看看他,再看看微微蹙起眉頭的秋清晨,很自覺地站了起來:“大帥,我先離開一下。”

秋清晨微微頜首,視線再一次落回到了李光頭的身上:“說吧,什麼事?”

李光頭咳嗽了兩聲,黑臉上泛起一層可疑的顏色:“這個……我家少爺也說天氣熱……”

福寶的手一歪,熱水又濺到了外麵,下意識地一躲。轉頭望見秋清晨擰在一起的眉頭,連忙低著頭退了出去。

“到底什麼事?”秋清晨的語氣裏已經透出了輕微的不耐。心裏想的是:這人怎麼跟他的主子一個德性?!有事沒事先把人氣個半死。

福寶出去了,李光頭覺得自己的腦筋也清楚了,連忙說:“我家少爺最近很忙。所以打發我過來給大帥送些補品……”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摸出一張揉得皺皺巴巴的單子,一本正經地念道:“上好雲緞二十匹、金飾兩套、鑲翠石步搖兩支、鑲珍珠步搖兩支、喜米二十壇……”

秋清晨皺著眉毛打斷了他的話:“你到底在念什麼東西?”

李光頭的臉頓時一紅,很沮喪地在自己腦袋上用力拍了兩下,低下頭去在懷裏又是一通亂摸,窸窸窣窣地抓出了另外一張單子,結結巴巴地念道:“上好人參……”

“李光!”秋清晨打斷了他的朗讀:“我問你剛才念的是什麼?”那麼一份單子,怎麼聽都有種下聘禮的意思。居然連喜米都列了上去……那就一定不是封紹的意思了。

李光頭手裏還舉著兩份單子,眼神躲躲閃閃的,連著做了幾次深呼吸還是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