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回事了。
打個比方來講,追女仔也和練習絕世武功一樣,有個從馬步開始積攢的過程,等臻於化境的時候保不準還得把你之前苦苦修煉的統統廢掉,才可以進入新世界。
周書軼雖然稍稍有些一廂情願(自以為)的意思,可大致上也就到了那個關鍵點。
衝過去,成功;
衝不過,成仁。
所以他以為,朱曉曉這些個月對他百般挑剔找茬,偶爾傲嬌一下的原因在於,她從來都忘不掉自己推門而入的那瞬間,成為《潮流愛情》的主編。
這重打擊,想來比相親會上遇見更折磨人。
但事已至此,誰都不知從一開始便會如此發展,又有什麼辦法?
“我還蠻喜歡婢女的。”周書軼隻能順著往下說。
“哦,那你可以喜歡吳宇嵐啊,莊澤寧啊,還有小梅姐,她們都對你哈的要死。”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比較喜歡婢女裏那個帶頭的,大宮女。”
“對不起,周主編,人人生而平等,我不記得我們雜誌社有這麼一號人。”
“你誤會了,其實我喜歡的那個大宮女,名字叫……”周書軼算是輸給這個,宋十江眼裏段數很低的女人了。他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麼表白會如此重要,如此難挨?事實上男女之間相處的重點,不是應該盡快地把戀愛談起來,然後別人家孩子都會打醬油的時候,自己那位肚子也能儲存一個預備役嗎?
“打住!!誰準你再說下去了!!!!”不知為何,朱曉曉隻覺得一種巨大的恐懼把自己緊緊拽住,仿佛立刻便要將平靜而張弛有度的生活顛覆。許多年來,在上一個男朋友離開自己的世界,去往他方的時候,她已經很喜歡一個人,所以並不願意重新再來過。
而且居然還是上司與下屬這種複雜莫測的關係。
朱曉曉捂住耳朵,刷地一下蹲了下去,直搖頭,“誰準你說了,不許說,就是不許說!”
周書軼也因為她這激烈的反應,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隻得迭聲安撫:“好好好好,我不說總行了吧。”
“還不行!”
“為什麼?”
“你說誰是婢女呢?”雖然告白沒有成功,可朱曉曉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蠻不講理。
“是你先說的,我隻是順下去而已。”周書軼覺得自己很無辜。
“你是主編哎,看菲林的時候如果我的稿子出現重大失誤,你也會順下去嗎?”
“這是兩回事,朱曉曉同誌,你不要無理取鬧,哦不,意思是你不要偷換概念。”
“哦,我算是明白了。”朱曉曉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其實在你心中我就是個無情無恥無理取鬧,邏輯思路還不清楚的女人對吧。”
“我沒有這麼說……”周書軼覺得自己很虛弱,同時暗暗打定主意,以後萬一老天垂簾,兩個人在一起,他絕對不要和這枚小鋼炮吵架。
“雖然沒有這麼說,可就是這麼想的,我明白。”朱曉曉垂目,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真的,我明白的不得了……”
這下子,換成周書軼氣急敗壞。
所有柔情似水佳期如夢都卡在喉嚨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是換成劈裏啪啦一聲吼:“朱曉曉你給我站住!”
朱曉曉轉過約莫四十五度的身板,堅定地變成了六十度。
“不準動,聽見沒有!”
她果然不動了。
“我告訴你你明白什麼!你其實什麼都不明白!你就連我喜歡你也不明白!”
周書軼太激動了,忘了這兒靠山,物理原理特別多。一嗓子才吼完,細細密密卻又浩蕩的回聲便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