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怕是不好吧?”於恩沅聞言,偷偷看向靳遠帆。
畢竟試藥的事情可大可小,因為試藥而變得癡傻,甚至死亡的大有人在。
一邊是命懸一線的母親,一邊是不受恩寵的姨太,該讓誰一腳踏入鬼門關,閉著眼睛都能選出來。
於恩沅與靳遠帆從私塾初識,熟知他君子風度,絕不會讓女子承擔風險。
就連靳湛霖迫他娶了五房姨太,也是對外護著她們,從不會苛待。
不過轉念想到林逾靜在靳府的“特例”,他又緘默不言了。
果不其然,靳遠帆眼皮不眨,冷言:“讓她試,試出來她走;試不出來......”他比林逾靜高大半個頭,垂著眼簾看向她,眼中蔑視不減,“那就死。”
此時老太太咳血不止,甚至出現了痙攣現象,眾人也就沒了心思吵架,紛紛急切地走到床前,想幫著老太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離得最近的於恩沅將老太太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讓她呼吸順暢,可他現在能做的僅此而已。
林逾靜撥開人群走過來,取出剛才被靳遠帆阻止的針劑,對於恩沅說:“這是最為溫和的鎮定劑,先讓老太太穩定下來,我們一起去配藥。”
“可是鎮定劑......”於恩沅沒聽說過毒發用鎮定劑,但觸及她的視線後,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好。”
靳遠帆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視線落在他們相觸的手指上,麵色更沉。
一夜雞飛狗跳,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金光鑲邊,破雲而出時,老太太的情況總算穩定了下來。
待眾人俱是鬆了一口氣時,才發現林逾靜和於恩沅不知何時不見了。
靳遠帆帶著宋岺從屋中退出來,看見林逾靜和於恩沅一同遠去的背影,眸色沉沉。
亂世之中,醫院門口更是絡繹不絕,早上尚未開門營業之時,便有許多人排起了長隊。黃包車夫則在道路兩旁候著,隨時等著拉上一個客人,賺點銀錢。
“這邊來。”於恩沅長身玉立,又愛穿淺色西服,行走在人群中端得是醒目。
林逾靜和霽月跟在他身後,看見排起長隊的病人,頗為感慨,要是她從靳府出來,也能開間小醫館,倒也能造福一方。
他們從側門進了醫院,進了樓梯間,一直往上走。
經過二樓的手術室時,於恩沅笑著說:“上次那個手術的老伯,術後恢複得很好,沒有後遺症,你那台手術是我從醫以來見過的最專業的一次了。不知道當初三太太去的哪國留洋學成?”
林逾靜拿著小冊子邊走邊寫,她腦中分析老太太的病情,擬出了好幾種方案,琢磨著待會兒去查查典籍,再配出來試試。
“三太太?”於恩沅說了一路,見林逾靜一句話都沒提,便回頭看她,沒成想看見了好幾頁的藥方,“你這......”
終於完善了藥方的林逾靜才回神,抬眼間看見於恩沅驚疑的神情,歉然解釋道:“以前手術多,一天下來沒多少時間能讓我做記錄,便養成了隨手帶紙筆的習慣,於醫生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