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繼續向前行駛。
我的困意漸漸湧上來。開始閉目養神。於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我漸漸地睜開了一雙眼皮子。
汽車已經停止了。隻見車頭前橫亙著一條發光的紅線。紅線的前方是一片白茫茫的濃霧。
矮駝子抽著一根雪茄,正在吞雲吐霧。
“怎麼不走了?”我問。
“你知道今天,是哪一天嗎?”矮駝子問。
“哪一天?”
“2020年12月17號!下一個天就是2020年12月18號!下一個天就是明天!”矮駝子說。
“哦,我覺得我應該從這裏下車!”我說。
“三具屍體怎麼辦?”矮駝子問。
“把它們卸下車。我要在這裏挖一座墳埋了它們!”我說。
時間又過去了一陣子。
矮駝子早已經驅車調頭回去了。他不敢去到下一個天。
雪白的大路旁邊多了一座新墳。墳前立著一塊墓碑。墓碑上刻著幾個字:杜衛城之墓。
下一步,我準備離開這裏,去到下一個天。
下一個天就是明天。
對於明天,一切都是未知數。
我獨腿一彈一彈的往前走,正當我的身體快挨上發光的紅線時,從後麵傳來了動靜。是呼吸聲。
聽著,好像是一個人正在呼吸著。
再仔細聽,好像是三個人一起正在呼吸。
我心中有了一份說不出的壓迫感。
一時間,我竟然沒有勇氣回頭。
但最終,我還是轉身回首一看,隻見那座墳墓的旁邊正站著“三個人”。
“三個人”是連在一起的。其實上是一個人。乃一位三頭六臂六腿之人。
他的三張臉長得一模一樣。他的三張臉和我的一張臉長得一模一樣。他正在看著我。我也正在看著他。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除了離別長,沒有什麼是永恒的,包括人的沉默。
“唉!”他發出一聲歎息。三張臉上的嘴巴同步張開、發音。三張臉上的表情也是同步的,作得黯然神傷。
“怎麼了?”我忍不住問。
“我的父親死了!”他三張臉上的嘴巴同時開口說話。
“你的父親是誰?”我問。
“我的父親是三個人。他們分別叫杜衛城一號,杜衛城二號,杜衛城三號!”他三張臉上的嘴巴同時開口說話。
“他們死得很偉大!”我說。
“謝謝你!謝謝你埋了我的父親!”他說,一共六隻眼睛盯著我,裏麵飽含真誠。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你到底是誰?”他三張臉上的嘴巴同時開口說話。
“我隻不過是從一台電腦裏鑽出來的人!”我說。
“你是杜衛城三號利用電腦敲鍵盤創作出的《劫天命》裏的主角。因為他創作《劫天命》用的是第一人稱。用的是自己的真名。對嗎?”他三張臉上的嘴巴同時開口說話。
我沒有吭聲。
有時候,不吭聲並非一種默認的態度。而是一種不置可否的態度。
不置可否的意思,就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來,隻是為了看一看我父親的墳墓。現在已經看過了。我要走了!”三頭六臂六腿之人說。
“你要去哪裏?”我問。
“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三頭六臂六腿之人說。
“你從哪裏來?”我問。
“我是從空間樹上而來!”三頭六臂六腿之人說。
我不由得身軀一震,說:“原來你來自於未來!”
“是的!我來自於這個世界上時間長河的盡頭。在時間長河的盡頭,你就能看見空間樹!”三頭六臂六腿之人說。
“空間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我忍不住問。
“不好形容。它有一種說不出的壯觀和瑰麗!當你看到它的那一刻,你一定會覺得非常震撼!它會帶給你前所未有的震撼!”三頭六臂六腿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