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開眼神,對著旁邊正到處覓生意的代駕,將鑰匙遞給他。
機不可失!
我起身,對著向老板笑著說:“我碰到了個熟人,他好像剛剛要走,我就不麻煩向老板您了……我……”
向老板一臉的驚詫:“什麼熟人?我可不放心我們薑小姐跟人走,不行不行,我必須給您送到。”
我正周旋,沒留意身後,一團粉紅色,正一臉怒氣地一屁股坐進剛停穩的秦牧的車。
“誒!我哥!向老板你看……我這不是剛好可以”
我不想再和向老板說下去,直衝向秦牧,他正打開副駕駛的門,似乎並不意外。
我迅速鑽進他的車,這才發現車裏麵坐著的人,竟是剛才在洗手間有一麵之緣的粉紅女郎……
該死的,這世界是多小。
“喂。你什麼意思啊!”那女生不爽地看著我,“你是誰啊?”
秦牧打開我這邊的車門,衝著我來了一句:“下車。”
……這麼不給我麵子?
我對著他做著口型,哀求的眼神:“拜托拜托。”
秦牧這個鐵石心腸冷冷一笑,一把將我給拽了出來。我想著完了,這下子東窗事發,向老板再蠢也知道我躲著他的殷勤,多傷人有錢人的自尊啊。宴珺還不得殺了我?
誰料秦牧拽著我,對著裏頭的粉紅女郎說。
“你下來。”
“我?”粉紅女郎用粉紅指甲戳著自己難以置信的臉,“你不是說好送我回家嗎?”
他忽然笑了笑:“這不不順路嘛。”他一麵朝向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喂,你個死丫頭,又喝這麼多酒,回去看媽怎麼揍你!”語罷,他攬了一下我的肩膀,朝著一旁的向老板和宴珺道,“那我先領我家孩子回去了啊?”
他勾著我脖子,一把把我塞進車廂。
向老板隻得悻悻地點點頭,一麵滿臉關懷地說:“那……薑小姐,你回家給我報個平安啊……”
一旁怒氣衝衝的粉紅女郎,一把甩上車門:“秦牧,你敢走!”
秦牧拍了拍代駕的肩,車子絕塵,身後傳來女孩兒的尖叫,秦牧!你給我回來!
隻有宴珺,對我知根知底的宴珺,一臉的麵無表情,嘴角緩緩浮上一個淺淺的笑容,然後她反應過來,朝著向老板道著歉。
“不好意思,掃您的興了,您看還喝麼?我公司有個姑娘,長得不比薑未差……”
“算了算了。”向載明擺擺手說,“不喝了,散了吧。”他盯著眼前的粉紅女郎看了老半天,忽然反應過來,“這位……是趙家千金嗎?”
“你管得著?”粉紅女郎白他一眼,氣哄哄地抓住一個酒吧門童,“幫我把車開上來!立刻!馬上!”
他報了胡同的地址,車子平緩而飛快地在夜色中行駛。我的腦袋沉沉的,但還記得跟他說一聲謝謝。
他發出一聲鼻音,雙手抱頭仰躺在我旁邊。
“我還得謝謝你。要是那個冤家坐在車裏,我今天非得被煩死。”
“這不挺好?”我牽動嘴角,“挺漂亮的,看起來也很有錢。”
“剛才那個胖子,也挺不錯啊。看起來也挺有錢。”他故意嗆我。
我狠狠地瞪向他:“你還是人嗎。”
他頭瞥向我,輕描淡寫自戀地說:“不是人,是男神。”
還敢提這茬?我翻了個白眼,掏出手機,當著他的麵將男神改成了“男神經”。
他一把奪過我手機:“改名要去民政局的你知不知道啊。”
我伸手去搶,被他一下子摁住胳膊,啪一聲點亮車燈,盯著我的手臂,一臉的狐疑。
“你身上這些是什麼鬼啊?天花?麻風?水痘?”
“……我隻是酒精過敏而已。”我收回胳膊。車子剛好一個急轉彎,盡管吐了一陣略清醒的我,還是忍不住作嘔。
“哪。”他從後座拿了一個瓶子丟給我,“喏,醒酒茶。”
“你還帶著這個?”
“必備啊。”他聳聳肩。
也是,夜店咖嘛。醒了繼續咖。
“所以,剛才那個大腹便便的……是誰?”
“是小甜心的創始人向載明。我們公司想接他一個單子,一直簽不下來,我老大……”想起宴珺姐,我心裏百感交集,“就喊我來……想……”
“想喊你賣身救公司。”他鄙夷地說,“哎喲,什麼公司居然混成這樣,要賣身,也得找個稍微……”
我才懶得跟他吵,我想吐得要命,猛喝一口茶。
“所以如果剛才沒有我,你怎麼辦?”
“能怎麼辦,又得罪不起。”我無奈地說,“畢竟混口飯吃不容易。哪像你那麼好命。”
他遲疑地回轉頭,似笑非笑:“我哪裏好命你倒是說說。”
“富二代。能不好命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爸媽是誰,老季還不都給我交代清楚了?就算不知道,年紀輕輕就開好車,花錢大手大腳,泡妞家常便飯,能是省油的燈?
“你這三觀,也真是正得可以。”
“總比我這種窮學生的好。”我頓了頓,自嘲般地道,“賣命就算了,還差點賣身。你說,現在人怎麼眼光這麼差啊哈哈哈,連我這種都看得上……”
也許是酒精作用,那一刻我有些委屈,憋足了
“我搞砸了。”我咬住嘴唇,“我可能要失業了。”
“你怎麼搞砸了?”
“我聽說甄芙在搶這個單子。宴珺也是沒辦法,才想出這種下策吧。”
“是啊,下三濫的策略。就算你被搶了這單子,又怎樣?”
“我是實習生啊,她想開我就開我。她今天,是有足夠理由開我的了。”
“開了你又如何?”他笑著看著我,“就會死?”
“我會失業,會很慘。會沒有錢。這樣難道不會死?”我白著他,“你養我啊?”
“養啊。”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伸出手掌來,捏了捏我的臉,“家裏有足夠的狗糧,養你,還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