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信任,高興都來不及,非但沒有拒絕,還一口爽口答應。

兩天後的下午,李彥朗就來了。

一套音響設備就要分裝在好幾個箱子,單單音箱就有六個,說是分高中低音什麼的。徐錚不懂這些,反正她信任他,就全權交給他處理好了。

看到夏心的那一刻,李彥朗隱隱有些心惻。機場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在醫院的那一會也是見過的,她的情況他也清楚。

徐錚也沒有給二人介紹,她夾在中間,左右分頭去跟兩個人談話。就在她離開上洗手間的那一會,李彥朗倒是主動找夏心談話。

“夏心,今天覺得怎麼樣?”他一邊調音,一邊試圖搭訕。

得不到回答,他隻好扭過頭去瞧瞧,這時隻見夏心旁若無人地懷抱著一盒餅幹在吃將著,是那種可以吃到滿身餅碎渣的鬆脆曲奇餅。李彥朗看著看著,突然覺得這女人特別可愛,可顯然她沒有說話的興致。

“夏心,你好,我叫李彥朗。”李彥朗提高聲量,不屈不撓。

夏心終於放下手裏的餅幹,扭過頭來問:“誰是李彥朗?”

“李彥朗就是李彥朗。”李彥朗笑道。

夏心笑了笑,明顯的友善起來,靜了好一會她才問:“你也是個醫生嗎?”

“是的。”

“我還以為你是音響店裏的人,醫生怎麼會搞音響?”

李彥朗終於把整副音響組裝完畢,這種活兒他幹多了,早就駕輕就熟。他放進一片CD試音。

“醫生也有愛好,難道徐錚沒有?”李彥朗到廚房冰箱拿了飲料,然後坐到夏心對麵,輕鬆的看著她。

夏心隻是傷感的歎息,愛好對現在的徐錚恐怕早已成了奢侈品。

音響裏悠悠傳出來的,是那首蔡琴的[渡口]:

讓我與你握別,再輕輕抽出我的手,知道思念從此生根,華年從此停頓,熱淚在心中彙成河流,熱淚在心中彙成河流。

讓我與你握別,再輕輕抽出我的手,是那樣萬般無奈的凝視,渡口旁找不到一朵相送的花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

夏心平日接觸的都是歐美音樂居多,譬如爵士樂歌手諾拉瓊斯、加拿大創作才子丹尼爾,還有搖滾樂的夏琪拉、露辛妲和瑪莉莎等都是她的心頭愛,現在聽到這麼一首詞曲配合的雅致優美的中文歌,不覺整副身心都墮入了其中。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以蠟染作圖案的寬鬆T恤、一件超短貼身打底褲,她的頭發隨意紮著歪放在左邊的肩上,因為褲短,露出她一截膚質光滑修長的玉腿。李彥朗雖然不愛女人,但他不否認夏心真的長得很漂亮,一個連生病了不化妝也不打扮的女人都可以讓他多瞧上兩眼,這樣的女人怕才是真的美吧。可是,如此的美貌卻失去了一對眼睛,這讓人揪心和遺憾。

“夏心,你的情況並不悲觀的,你不要太難過,也不要放棄自己,我相信你遲早會好起來的。”李彥朗忍不住要鼓勵她。

“是嗎,可是沒有人這麼對我說過。”夏心牽動了嘴角,平靜的笑了笑。

“那就要看你遇到怎麼樣的醫生了。徐錚是個怎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她不會隨便把希望帶給你。不過,你是幸運的,你遇到了她!”李彥朗也有說話認真的時刻。

“我也覺得自己幸運。”夏心微笑由衷的說。

“李彥朗,你是什麼樣子的?”夏心突然問。

李彥朗洋洋得意的說:“就一個字: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