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夫人是姓錢還是姓秦來著?君遷努力地想要找出不久之前問好時的記憶,卻發現根本就是一團模糊,隻記得……她似乎是帶著兒子來的?頓時就犯了難了——她和西門吹雪之間,不管是友情也好還是愛情也好,“情誼深厚”這四個字卻絕對是當得上的,但若按著這位夫人話裏話外的意思,那自然該是回答沒有的,畢竟就算她喜歡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是個什麼心思她卻到現在都弄不明白的。可若是老實回答了沒有,想必這位夫人接下來的話就該是“那君姑娘看我兒如何”之類的了——君遷第一次覺得自己實在是不夠聰明,居然不知道究竟是該點頭好還是搖頭才好。
好在君遷這裏雖然卡了殼,花夫人卻是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適時地替她作了回答:“遷兒和西門莊主倒確實是老朋友了,我原就想說她,女孩子家老是往外頭跑算什麼樣子,但她和七童都是江湖人了,也沒那麼多拘束,至於其他的,倒是江湖上誇張了。”
花夫人這話一出口,君遷簡直就忍不住要為自家娘親喝一聲彩了——既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隻說她和西門感情不錯,然後又拉出了花滿樓一起。誰不知道陸小鳳和花滿樓、西門吹雪都是摯友,難免就讓人覺得她是因為花滿樓的關係才和西門吹雪交好的,實在是合情合理至極,也不會影響到她的名聲。
君遷忍不住在心底鬆了口氣,卻見那位夫人聞言,好像是一下子來了興致,拉著君遷母女就開始聊起天來,漸漸地便又有其他人插話進來,話題卻始終在君遷和自己的兒子身上打轉。
花家富可敵國,幾位公子都是商界和江湖上的翹楚,君遷自己的容貌也足夠漂亮,更何況她一身醫術救了不少人,本身在江湖上的名聲也是相當不錯,於不少人都有恩——無論哪一點,實在都是很讓在場的夫人和公子們動心的。
君遷被數道灼熱的目光看得有些頭大,簡直就快要坐立不安,一抬眼就看見了自家的貼身丫鬟木筆,頓時就是如蒙大赦,忙不迭地伸手招她過來:
“木筆,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嗎?”
“夫人,小姐,”清秀的小丫鬟規規矩矩地向君遷和花夫人行了個禮,神色稍有些古怪,“萬梅山莊的西門莊主到了,先前在前廳見了老爺,老爺說讓木筆帶莊主到院子裏來。”
小丫鬟的聲音不大,但卻也沒有刻意地壓低,周圍的不少人都聽到了她的話,氣氛頓時有一瞬間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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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遷愣了愣,轉過頭往木筆來的方向看去,果然就在不遠處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距離有些遠,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君遷卻莫名地覺得……他也在看她。
也許是因為這個下午的陽光太過毒辣,君遷甚至覺得自己有一瞬間的暈眩。
花老爺的壽辰發出去了不少帖子,以西門吹雪在江湖上的名望,再加上他和自己的交情,自然是一定會受到邀請的,但……江湖上也是誰都知道的,西門吹雪很少出門,一出門就是為了殺人,送帖子過去也不過就是為了禮數上的周到而已,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會來,而且……還是提前兩天就到了。
要說西門吹雪在江湖上的名聲,大概也是挺複雜的,一方麵,誰都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位絕世的劍客,他殺的人也都是罪有應得的該死之人,但這人實在是太冷了,簡直難以相處,而且一出手必然取人性命,多少也讓人頗有微詞。這會兒他一步一步地往院子裏走來,剛才還熱鬧著的院子好像就在這一瞬間冷了下來。
席間的各家公子們也都是青年才俊、人中龍鳳,可在西門吹雪身邊一站,卻又實在是不免讓人覺得有些遜色了。
西門吹雪走得並不快,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優雅的貴氣,可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卻就已經走到了眾人跟前,難得客客氣氣地向花夫人行了一個禮,口中的稱呼卻也不是“花夫人”,而是——
“花伯母。”
這個稱呼一出口,席間的眾人立時就是神色各異——這個稱呼有些太過親近了,顯然這並不是以萬梅山莊莊主的身份行禮,而是以君遷的朋友的身份。
花夫人笑著點了點頭:“西門莊主客氣了。”
西門吹雪微微頷首,視線轉到了坐在一旁的君遷身上。
君遷頓時就覺得更頭疼了——隨著西門吹雪的出現,再加上他的種種表現,整個院子裏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已經投到了自己的身上,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西門吹雪這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抬頭看了眼仍舊是麵無表情、神色如常的西門吹雪,又看了看滿院子神色各異的人,君遷略有些猶豫,卻到底還是一咬牙有了決定,起身向花夫人行了個禮,柔聲道:
“娘,西門脾氣不太好,不喜歡人多,我看我還是先帶他去客房吧,也好讓他和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