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楚應怔了怔,抬起頭看著忽然沉默不語了的自家師父,略有些遲疑,片刻後卻還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沒事。”君遷搖了搖頭,安撫性地摸了摸小徒弟的頭,卻是鬆開了他的手,微微蹙起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屋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而且……她本能地有一種危險感,讓她渾身上下所有的神經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起來。

她和西門吹雪的到達並不是什麼秘密,若有人來監視打探也是很正常的,君遷並不在意——反正她也就是在家裏教徒弟帶孩子,沒什麼重要和機密的,但……這種揮之不去的危險感卻如同跗骨之蛆將她緊緊纏繞,怎麼樣都擺脫不了。君遷皺了皺眉,低下頭看了看自家乖巧的小徒弟,略一猶豫,到底還是拍了拍他的頭,柔聲道:

“小應,我出去一下,你在家裏乖乖地待著,不要出去。”

楚應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仰起頭看了君遷一眼,忍不住有些擔心:“師父……”

“沒事的,”君遷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輕搖頭,“乖乖待著不要出門,我很快回來。”

楚應抿了抿唇,用力地握住了君遷的手,片刻後卻到底還是鬆開手,乖乖地點了點頭。

君遷笑了笑,取了掛在牆上的狐裘裹住自己,右手不動聲色地摸到了藏在自己袖中的小瓶子,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出去。

屋外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舉目望去,並沒有半點異常,但那種危險感卻似乎是越來越近,君遷的眉頭皺得更緊,眼裏的戒備之色越來越濃。

忽然一陣北風呼嘯著掠過,吹在這冰天雪地中隻覺得格外冰冷刺骨,被卷起的雪花漫天飛舞,直刺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過了好一會兒,這陣風才終於慢慢地平息了下來,可這時再定睛去看,原先站在冰屋前的墨袍女子卻已是杳無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君君的吐槽和毒舌技能已經滿點了╮(╯_╰)╭

陸小鳳真的是……用繩命在勾搭和泡妞啊!反麵教材,必須引以為戒!

☆、交鋒

第四十九章

交鋒

君遷皺著眉看著這忽然掛起的一陣風,隻覺得自己頸後的睡穴處忽然一麻,條件反射地運功想要移開穴道,可終究還是慢了半步,立時就是眼前一黑,已然沒了意識。

君遷不知道自己這一昏迷究竟過去了多久,等到他恢複意識的時候,正被人拎著一路向北而去——君遷自己的輕功就並不差,但這個人的輕功卻實在是好得有些出乎她的預料,落地之時毫無聲息,已經完全是與司空摘星一個水準了!

君遷微微皺起了眉,卻是不動聲色地又閉上了眼睛,佯裝仍在昏迷之中,藏在衣袖中的手卻是將那一個小瓶子扣得更緊。

這人的輕功著實好得很,一路上走得非常平穩,但也許是因為速度太快了的緣故,聽著耳邊一陣陣呼嘯而過的寒風,即便是閉著眼睛,君遷也還是感覺到一陣的暈眩,甚至——隱隱還開始有些反胃了起來。

君遷一怔,努力地克製住自己想要嘔吐的欲-望,試圖裝作仍在昏迷,但……有些事畢竟是藏不住的,身體的不適讓她的氣息在不自覺地泄露了出來,拎著她的人頓時就是腳步一頓停了下來,隨即就將她放了下來,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

“這麼快就醒了?”

按他點穴的手法的力道,應當還有一刻鍾才會清醒——看來這小丫頭倒確實是不簡單。

君遷的武功不算太好,但點穴截脈素來是萬花穀最擅長的本事,雖然到底是沒能來得及將穴道徹底移開,但終歸還是有了些準備、將這昏睡的時間生生縮短了一大半。終於被放了下來的君遷立時就是捂著胸口一陣咳嗽幹嘔,過了好半天才似乎是漸漸開始平複了下來,一張精致的眉眼已是一片蒼白。

君遷忽地臉色一變,像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就去探自己的脈——自她一個月前突破以後,先前為救葉孤城留下的後遺症就已經基本恢複,沒道理隻是被人拎著走了一路反應就大成這樣,除非……

君遷摸著自己的脈,臉色一瞬間變得複雜了起來,但這複雜也隻是在她的臉上一晃而過,隻是瞬間的工夫,她的臉色就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鎮定和平靜,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抬起頭看向這個將自己擄出來了的人——

是個穿黑衣的男人,看起來約莫是三十多歲的模樣,嘴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五官俊美,乍一眼看去,竟似是隱隱有些熟悉。

君遷本身也是常穿黑衣,但如果說萬花穀的墨袍給人的感覺是沉穩儒雅,那麼……這個人身上的黑色,給人的感覺就是——邪氣和高深莫測,尤其是再配上他那一雙眼睛、那一雙像霧一樣的眼睛,更讓人分辨不清他究竟是喜是怒、又或者在想些是什麼。

先前在屋裏時感覺到的危險感,就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但君遷卻並沒有太過擔心——這種危險感,是因為這個人本身的氣質使然,但在他的身上,並沒有殺意。

至少,目前為止,他還並不想殺自己——事實上,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命,也不會點了自己的睡穴將自己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