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爽後的當晚,傷口那兒癢痛十分,不想半夜竟然發起燒來。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顧城用它來尋找光明,而我卻隻敢拿它來盛裝那些不足為人道的傷痛。萬籟俱靜的氣氛適合表裏如一的深層反省,然後便是思念滿溢。
腦袋熱乎乎之間,我從床上爬起去到陽台擰了一條濕毛巾。重新躺回床上後,毛巾敷在額頭上,頭也暈得不那麼厲害了。隻是那熱度轉移到眼眶,引得眼裏陣陣發澀。
是誰說過愛情是一種疾病,讓人如醉如癡,似癲似狂,到不了手就痛不欲生,得到了又覺索然無味。如果愛是一件那麼委屈那麼辛苦的事,那我們能不能選擇不去愛。
第 40 章
我跟遠悍的事從未向別人提及過,哪怕我們之間早已百轉千回,表麵上也還是一本正經。隻偶爾在暗處泛點小漣漪。
我從不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但傾訴這種略帶三分柔氣的行為的確與我不適合。我跟遠悍和好如初的事實就像岩石上的滴水一般,無聲且緩慢地被他人發覺。然後訝異再然後就釋然。男人嘛,哪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非要弄得朋友反目成仇的,彼此都揣著一份情誼,談開了也就過去了。
後來跟肖銳在一起的時候偶爾也會接到遠悍的電話,我也是大大方方地應對。絕對不過於曖昧也不過於失態。肖銳雖然從沒問過我什麼,但我和遠悍的事他或多或少也猜測過,以他的聰慧估計也有個大概。
與肖銳相識之初其實並沒打算深交此人,但在時間的推攘中逐漸發覺到他的好。於是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產生了。盡管我從不認為對待朋友必須做到全麵徹底地坦白,但對於隱瞞我和遠悍的事,於他我確是感到有愧的。因此在話題無意間扯到遠悍時,我主動跟他講起了那個人,以及我無望的愛情。
肖銳聽完後並沒有立即發表什麼,隻是一改往日的熱鬧反常地靜默了很長一陣子。或許是覺得彼此都是愛情田野裏寂寞的守望者,我於這種無言的對默中竟也獲得一種另類的安慰。
“小羽。”在肖銳的眼眸中我沒有看到任何的憐憫,可憂慮和無奈卻是顯而易見的。“雖然我想說愛情並不是一件嚴重的事情,但你倔強的眼神告訴我為愛粉身碎骨並不是那些文人騷客的無病呻[yín]和矯情。可誰離了誰不能活呢?你又何必要趕著去做那犧牲品。”
“當然。縱然一個人有千萬種活法兒,我隻不過是想要最痛快的那一種。”我本來就是在空然寂寥的時候遇上遠悍的,如果失去他,我不會怎麼樣,隻不過是變得更麻木一點而已。
“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很窩囊。堂堂一個男兒,心裏想的不是抱負,裝的不是家國,放的不是天下,卻老是為一些情啊愛的事情傷神。如果我們站得更高一些,不隻著眼於當前的痛苦,那麼將來某天待我們回頭看,是否會覺得愛情隻是一場笑話。而曾為愛瘋癲的我們,很傻。”肖銳癡癡地問我。
“如果下一秒即將死去,這一秒你會想什麼?”我不答卻反問他。
他想了幾秒後回答:“想我這一生怎麼就這麼完了?”
“不想愛情?”
“來不及想了都。”
你看,其實在很多時候愛情都不會是我們第一考慮的事情,甚至有很多東西輕而易舉地就能超越它甚至將它擊得破碎不堪。可偏偏就有些傻子卻仍對它糾纏不休,執迷不悟,猶死不悔。真真是無可救藥。
第 41 章
其實說是與遠悍和好如初,隻可惜無論我們怎麼去假裝去掩飾,回憶卻是永不會失憶。隻是我太珍惜這種還有回頭路可以走的選擇機會,就隻好盡力地躲避曾經那些讓彼此都狼狽的情景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