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塊毯子擺上幾個靠墊兒。窩在一大堆的靠墊兒中,享受著陽光和牛奶,什麼也懶得做。一個人整理著自己的情緒,思考如果自己的創造者都這樣對待自己,那自己還有什麼價值。父母於自己到底是什麼?姬天佑想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很肯定,她的靈魂是隻屬於她的。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也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或犧牲什麼。對於自己靈魂的這點忠誠,說是太自我也好,說成自私也罷,反正她就是執拗的堅持。

家庭的溫暖,人人都向往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的擁有。麵對生命中的不完全,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成功的站起來。就算是那些站起來的,也早都是渾身千瘡百孔了。姬天佑是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人,對於家庭的變故,說對她一點兒影響都沒有是騙鬼的。隻不過,經過多年的磨練,她早已習慣把憂傷一股腦的吸收幹淨,然後在這樣陽光燦爛的時候攤出來曬曬,讓潮濕一點點的蒸發。

“想什麼呢?”宇文軒走到她身邊,跟她一起並排坐在落地窗前。

“郵件處理完了?”見宇文軒點頭,姬天佑又把頭轉向窗外,“你說,這些每日忙碌的人們,到底是在掙紮著些什麼?”

“生存。物質上的,然後是精神上的。”宇文軒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宇文軒不屑的挑眉並扯扯唇角,“完成物質上的生存的少之又少。等真正沒有物質上的顧慮了之後,各種精神上的空虛又來了。人是永遠不完全的。”

“沒發現你也是厭世的。”姬天佑茫然的看著他,扯了個微笑。

看著她茫然的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的表情,宇文軒心裏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歇下各種各樣的麵具,她是一個不理解這個世界的黑暗與不幸的人。可是偏偏又把所有事情看得清楚透徹。無休止的受著傷害和精神折磨,卻從未為自己考慮過什麼。攔她入懷,手在她的頭上肆虐的揉了幾下,把她的頭發都弄亂,“想那麼多對你的身體沒什麼好處。陽光和牛奶都很溫暖,所以趁著沒有冷掉的時候好好享受吧!”

姬天佑有抱住他大哭一場的衝動。太累,太多的過往,太多的負麵情緒無處發泄。眼淚有時候是很不聽話也很不會挑場合。當宇文軒感受到胸`前的襯衫被冰涼的淚水打濕的時候,手撫上姬天佑的背,慢慢的替她順氣。他發現,在她情緒不穩的時候,身體上的一些細小接觸是最能讓她安靜下來的。浮在半空的靈魂一旦雙腳落地,就會變成類似貓貓的孤僻小動物,敏[gǎn]容易受傷害,但又驕傲的不願接受安慰和同情。隻有用夠強大的力量把它們禁錮,再慢慢安撫。姬天佑慢慢的流著淚,這對於她是蛻變之前的洗禮。等到淚水流幹的時候,就是徹底忘記的時候。

陽光還是那麼溫暖,灑在兩個登對的人身上構成了和諧美好的畫麵。宇文軒看著懷裏的死女人,突然間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自己排斥同女性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以前別說是把肩膀借給女人靠,就是拉拉手這種事情也會讓他過敏。不可置信的看著姬天佑,找不出她如此吸引他的原因。宇文軒又想到了那個怪異的十字架和這些天來的種種。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如此吸引他的,是那個浮在半空中的靈魂。宇文軒很想把它生生扯下來,撕開包裹它的層層禁錮,看看裏麵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時至今日,這個偉大的工程才完成了第一步。那個浮世遊魂可以在他麵前落地停靠,哪怕隻是一瞬間。至於為什麼他會對一個遊魂如此的執著,就隻有上帝知道了。

隔著襯衫傳來的不止是淚的冰冷,還有種溫熱。姬天佑也感覺到了胸口的溫熱,抬起頭看著宇文軒。宇文軒從她領子裏抽出十字架。那冰冷的藍寶石中有紫色在流轉,把溫度帶到所經之處。

“看來我有必要找時間回去一趟,見見神父。”姬天佑盯著十字架發呆,真的是想不明白這個掛飾中到底藏了多少和自己有關的事情。隨意的用衣袖擦幹眼淚。

“直覺告訴我,一切和我有關而且一切都不簡單。”宇文軒說著,把姬天佑抱回沙發上,“我去給你倒杯水來。”哭泣之後的人需要補充水分。

宇文軒剛剛把水杯放到茶幾上,門鈴又響起來了。看著門外的兩個中年人,宇文軒隻覺得比看到門外的苗尤時頭還痛。不過也隻得開門,“父親母親,您們怎麼來了?”

客廳中麵對麵坐著兩對璧人。年長的一對簡直就是對神仙眷侶。男的雖已過中年,可全身的藝術氣息和成熟男人的味道讓略略發福的他看來還是那麼迷人。女人的美豔在向世人昭示著她年輕時的絕代風華不僅沒有退去反而在歲月的洗練下更加的高貴,透出紅酒一樣的芬芳。而那如宇文軒一樣好看的眉眼裏透出的精明是大戶人家打理自家生意的老夫人們的一致特征。姬天佑在心裏暗暗讚歎,多登對的一對人。而且從宇文老爸看著宇文老媽的神情,深愛妻子的感情簡直就是滔滔的江水,無法言表。這可真是言情小說裏的父母典型。改天一定從宇文軒嘴裏套點兒好的素材出來。

年輕的一對反而在外貌上沒有這麼華麗麗的震撼效果。男的是帥氣有餘而沉穩曆練顯然不足。女的是英氣逼人的沉穩睿智可惜了的是女人應有的美豔性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