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3)

錢少康比雷從光大幾個月,他是應該對安雪叫弟媳的,但他隻用了簡單的一個“她”字。因為他很清楚他們並沒有結婚。

得到錢少康的口頭保證,雷從光相信了老同學的擔保,也就沒有細看條款便簽了字。然後,他很不爽地把簽了字的那頁紙交給了小護士。

“還有這個!”小護士被雷從光沒頭沒腦地吼了幾句,覺得委屈極了,這會兒說起話來也沒有原來那麼客氣了。

雷從光接過小護士遞過來的那張紙一看,是醫院的收費催交單!

他生怕一離開安雪就出狀況,但費不交又不行。想了想,他拿了收費單走到樊達的麵前:“給!”

連“請”和“幫忙”兩個客氣詞也省了。似乎這樣給交費單還是看得起他,是給了他莫大的榮譽似的。

樊達抬起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雷從光。這家夥一定是出門急了,連錢也沒帶吧!

雖然心頭不滿,但還是將收費單接到手裏,起身往收費室走去。

“你們要好好地管管,這黃毛丫頭怎麼那樣說話!”小護士已經走了。雷從光依然對她剛才說話的態度很是不滿。

“人家小姑娘還沒畢業呢,又不是我這裏的正式人員。你跟她較什麼勁?”錢少康有些好笑。這雷從光今天確實有些跟往日不同,但也沒有什麼不好。他覺得他比以前有趣多了,沒以前那麼古板了。

“對了,我忘了,這裏是醫院,你是院長,你跟這小姑娘說不定有什麼關係吧!”雷從光拍了拍腦門坐了下來,與錢少康開起了玩笑。

“你呀!就會戲弄我!我又不敢說你、跟你開玩笑,真是不公平。”錢少康也靠著雷從光坐了下來。他覺得,這個在政界青雲直上的年輕幹部,一定有很多讓他聽了著迷的故事。不過,他今天算是開眼了。

“說什麼呢,好像是我一直在欺負你似的。”雷從光斜了一眼錢少康。他當然知道錢少康是同學中最為油嘴滑舌的一個。

“哎!說句心裏話,你這小子運氣怎麼總是比我們哥兒幾個都好!有人說男人最大的夢想是當官、發財、死老婆。你除了沒大發財以外,其他的都抓住了。真是男人中的楷模啊!”錢少康哈哈地大笑起來。

“嗨,你這嘴裏還真是沒有什麼好話。這個時候跟我說這個?”他與錢少康是同學中最好的一對。他說了一些出軌的話雷從光都從未計較過,但這玩笑對雷從光來說也開得太過了一點。

“好,好,好,我閉嘴。我去問問官主任,看她……怎麼樣了。”他故意把“她”字拖很長。說完,就嬉笑著去敲急診室的門。

“錢院長。”官主任從毛玻璃內看到了外麵的錢少康走來,就知道一定是來問情況的,也就出來跟他搭話。

“情況怎麼樣?”錢少康指了指裏麵,簡單地問道。

“孕婦隻懷了一個多月的胎,又是頭胎,加上情緒有些不穩定,動了胎氣。現在給她掛了吊瓶,她的腹痛也減輕了,但需要留院觀察一天,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明天可以出院。”這小問題對官主任來說不叫問題。她覺得今天錢院長叫她親自過來實在是小題大做。

“好,你受累了。”錢院長客氣地說。

“她隻是動了胎氣而已,這問題別的醫生都會處理。我今天還休假呢!我先走了。”回頭看了看情緒已經穩定、狀態也好下來的安雪,官主任微微不悅地說。

“好,你先去,有事我再和你聯係。”見她這個樣子,錢少康一愣,但馬上微笑起來。誰叫她是最權威的婦科醫師呢,這樣的人,哪個醫院都是不敢馬虎的,何況自己。

“你這個院長,怎麼當得這麼低三下四?一個小護士收拾不了,一個醫生又收拾不了,我看你不用再幹了。”一邊的雷從光看在眼裏,等官主任走了以後不禁笑了起來。

“笑吧,讓你笑吧。在我這醫院裏,業務能力強的醫生比行政管理人員厲害多了。我知道你那縣委書記當得很威風。我一小院長怎麼比哦!”錢少康不懂業務,又有什麼辦法呢?

“條條蛇都咬人。我這縣委書記也做得不輕鬆哦!南湖那巴掌大的小縣,那裏的幹部多是土生土長的南湖人,互相之間都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不是親戚就是同學,不是同學就是一個村子裏長大、一個房宗裏的人。稍有不適,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哦!我想給自己換個司機都不容易。說是小車隊裏編製滿了,要等有人退休了才能進人。要不就要編辦再批一個編製。我當然不會為換一個司機去要編辦做這事。這個月是有一個人退休。可是,人家退休的老司機提出條件,說要他退休可以,但要把自己兒子安排進來頂他的崗。據說這老司機以前給五湖的常務副市長開過車,在哪裏說話都橫得厲害!換個司機都這樣難,就不說其他事了。”雷從光搖了搖頭,“這樣的苦水也隻能跟老同學一吐為快,還不能跟別人說。你說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誰做司機不一樣,何必換呢,淨考慮這些小事,那縣裏的大事誰管啊!”錢少康對他的這種做法也感到有些不理解。

“我隻是舉個小例子而已,隻是說我那裏的工作不好做。誰做司機當然都一樣,不就是開兩趟車啊!”他把話隻能說一半,另一半是不能說的。他是想將安雪的弟弟安排一下,並不是按常規的出進。

“唉!你說得沒錯,條條蛇都咬人。我還是慢慢地熬著,等你把官做大了再幫我把這個‘副’字去了,弄個正院長當當。哈哈……”

“什麼話?我現在就一農村幹部,進城都難,還會當什麼大官啊!”雷從光既是謙虛,又是自嘲。他拍了拍錢少康的大腿說。

“那你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呢?”錢少康對眼前這件事很感興趣。他覺得,他如把這件事情告訴其他同學,說雷從光是“先上車,後買票”,還是跟他妻弟把這個女人抬進了醫院,可能別人是不會相信的。

當然,他盡管當麵跟雷從光開玩笑,但這樣的話他還是不會到外麵說的。這也是雷從光相信他會這樣,所以才敢給他發短信的原因。

“她情況怎麼樣了?”樊達已交了費用,來到急診室門口敲了敲門後,把交費單遞給裏麵的護士。然後,詢問安雪的情況。

“哦!情況穩定,家屬可以進來了。”說著,又是剛才那個小護士把急診室的門拉開了一些。然後,側身讓開。

樊達剛要擠身進去,不料雷從光極神速地把他一把扒開,自己就要往裏麵擠。

對於雷從光的脾氣,樊達再清楚不過了。他十分擔心安雪剛剛穩定下來,又會被雷從光幾嗓子吼出問題,也就連忙伸手去拉雷從光。

兩個男人就這樣你拉我、我拉你,似乎都要進去、卻都進去不了……

“哎,哎!我說你們倆郎舅都是有身份的人,講點形象好不好?”錢少康充當起了和事老,上前把他們倆分開。

幸好這裏是VIP病房區。這個時段過往的人不多。不然,這兩人一定會引起別人的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