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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什麼事?”心裏的陰雲還未散,安雪卻打來電話,也就讓他更是不耐煩。

他也知道不該以這樣的態度對她。可是……

她怎麼就不能跟他分擔一點憂呢,怎麼就整天地跟他情啊愛啊的呢?

跟樊麗娟比,她的眼力真的是太差了,撒嬌也不擇時候。

可是……也不能這麼比。樊麗娟出身名門,當然是極有修養的;而她出身寒家,哪裏懂得那麼多的道理呢?

果然,第二天,嚴書記要去南湖看看。不管心裏是否爽快,雷從光依然是笑臉相迎,帶著嚴書記來到了南湖。

為了改變南湖的貧困麵貌,根據南湖地勢低窪、多湖泊的特征,雷從光請來農業專家、技術人員幫助這裏新建了魚蓮共養基地,把一些荒廢的小湖泊全都利用了起來。現在正值盛夏,湖裏一望無際的翠荷像無數個撐開納涼的小綠傘、像穿著綠裙子的小姑娘……由於已有了點“看相”,雷從光也就將此作為嚴書記這次要看的地方的首選。

下車,迎風走來,是陣陣清爽的荷香,讓人心曠神怡。

“這裏是我們年初剛修建的碧荷旅遊風景區。在荷花剛開的時候,不少遊客在這裏劃船、釣魚、遊玩。這幾天,又有遊客在這裏采蓮。如有興趣,首長們可以上船采蓮……”進入碧荷旅遊風景區後,年輕漂亮的講解員小姐用極標準好聽的普通話做著講解。

“這個地方是不錯啊!雷書記什麼時候搞了這麼個避暑勝地,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呢!”與此同行的除了五湖市委領導以外,還有鄰近幾個縣的縣委書記。他們看到雷從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建成了這麼好的風景區,不由得驚歎與羨慕起來。

“隻是剛建,還拿不出手。”雷從光謙虛地笑了笑。其實,已經是很不錯了,怎麼會拿不出手呢?

“你們一個小縣,哪有多少人來旅遊?是不是有點亂投資?”嚴書記聞著清香的清荷味也有些陶醉。但,馬上就提出了疑問。

“其實旅遊隻是副業,賺點小錢而已。主業還是這裏的蓮米、蓮心茶、荷花茶,再加上特色長嘴小白魚。今年夏天已收到了一筆很可觀的收入。特別是長嘴小白魚,現在已經出口。雖然出口的數目還不多,但隻要我們繼續努力,做好這一塊的加工,是能夠將出口的市場越變越大的。”雷從光連忙上前回答。這是講解員難以回答的問題。

“哦?小白魚都出口了?是跟哪個國家、哪個公司聯係的?是你聯係的,還是其他人聯係的?”似乎覺得雷從光在說謊,嚴書記就深一步地問道。

“是美國的加斯特水產公司。能跟這家公司牽上線、搭上橋,靠的是我的一個大學同學。他現在就在跑農副產品進出口這一塊。除了小白魚出口,我們的特色荷葉茶和蓮心茶也在聯係出口。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但已有些眉目了。”這些事都是雷從光拿在手上做的,所以回答起來也就得心應手。

雷從光這個高幹子弟能有這樣的表現?嚴書記還真是有些不大相信。

“那邊正在上演蘆葦叢遊擊戰,首長們有沒有興趣參加一下呢?”一問一答剛一結束,講解員小姐就又講解,並向與會人員問了起來。

“蘆葦叢遊擊戰?”一位鄰縣的縣委書記有些好笑地反問年輕漂亮的講解員。

“是啊!我們南湖縣的抗日遊擊戰是很有名的。現在開展這種遊擊戰,一方麵是讓遊客們憶苦思甜,回憶革命先烈們當年抗戰時的艱苦;另一方麵,也是想增加旅遊中的活躍性。到了蘆葦豐收的時候,這裏的蘆葦就會被加工成蘆葦席。不少大城市來的遊客都願意在這裏帶一床地道的蘆葦席回去。首長們難得來一次,就參加一次遊擊戰吧!”說著,講解員就調皮地伸手去拉嚴書記。

“這個小丫頭這麼一說,我們不去還不行了!”嚴書記衝著身邊的與會者一笑,跟著講解員上了一條小木船。

領導帶了頭,大家也跟著上了小木船。

“碧波蕩漾,午後的湖麵一陣陣清涼入脾的湖風迎麵徐徐吹來。一隻小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輕輕搖蕩著,緩緩向那接天的荷花叢中劃去。船尾,兩道水波蕩開如線……”

上船後,化裝成船夫的工作人員用長木槳劃起了木船。這時,講解員便扯開甜潤的嗓子唱了起來。別說,講解員唱得很是好聽,透過層層的湖麵飄散得很遠很遠……

隨著湖裏的水波一飄一蕩,嚴書記有了睡著的感覺。

看到領導開心的樣子,工作人員把本該表演給領導看的遊擊戰也給省略了……

“省城來的幹部就是省城來的幹部,見解獨到,思維開闊啊!”同行的幾個鄰縣的縣委書記讚不絕口。他們怎麼就沒有想出這樣的點子來呢?

“哪裏,也隻是塊小試驗田而已。”他知道,在與會人員中他的年齡是最小的,而且資曆也是最淺的。所以,也就特別的謙虛謹慎。

“這小試驗田是還不錯。但是,不能搞成形象工程、半拉子工程。一定要徹底地建好……”隨行的人都覺得不錯,唯獨嚴書記依然是不冷不熱。

“是,我會一抓到底的。”雷從光依然是點頭應允。

正在這當兒,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本來嚴書記還要跟他說什麼,但他來了電話,也就與身邊的其他人去談了。

雷從光事先忘了關機。這真是他的疏忽!

取了手機一看,是雷從芬的。她找他能有什麼事?不覺火氣大了起來!

如果不是這個電話,現在嚴書記還在跟他談南湖的發展呢!

當電話裏傳來“孩子沒了”的信息後,雷從光不覺為之一震,愣住了。

“你現在在哪兒?”半晌,雷從光才說話。

“醫院。”雷從芬回答。

“我現在還走不開,晚上我趕回來。”他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那等你電話。”雷從芬又說。

電話掛了,雷從光隻覺得眼睛上蒙了一層毛玻璃,連身邊的人也看不清了。

那一次醫生要他簽字把樊麗娟肚子裏的孩子拿掉的情景又出現在他眼前。隻覺得身上又出現了剜肉般的疼痛。

好一會兒,他的腿才重新有了感覺。他深吸了一口氣,加速追上了前麵的與會人員。

下午還要陪嚴書記去安鄉看看。這時候隻覺得頭暈目眩、心煩意亂……

晚上用餐時,雷從光向市委書記請了假。然後,親自開車往怡景趕去。

雷從光是冷靜理智型的。可是今天……他覺得心裏好亂、好亂。一路上似乎想了許多、許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想。

趕到怡景時已是夜色一片……

與雷從芬聯係上後才知道,那個小東西已回到雷從芬的家裏。

從中午接到那個電話起,雷從光想呀想呀,卻一直沒有想出見到她後跟她說些什麼。隻覺得他應該馬上趕回來。還有就是他感到內疚,不是一般的內疚……

“我那次被車撞後,腿上骨折了兩處。可是孩子沒事。我以為這個孩子是上天給我的,是不會怎麼樣的,誰知……”

“好啦,好啦!經過這一次,你就有經驗了。下一個寶寶一定會很漂亮、很聰明、很健康的。”唉!怎麼跟她說呢?被車撞那次孩子沒掉隻能說是運氣好。與上天有什麼關係呢?如果真與上天有關係,那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一直陪著她。任她一邊說、一邊哭,一邊哭、一邊說。看她累累地閉上了眼睛,雷從芬這才起身為她蓋好被子,設好空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