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剛才還不錯的心情已經烏煙瘴氣了起來,他無意識地拍打著欄杆,似乎在焦躁地打算做出抉擇。

噢!那個可惡的女人,看來他對她來說完全不意味著什麼,她已經決定不來送他了。

虧他還想著兩人離別時候那種迷離的戲碼,他還想留給她一個讓她戀戀不忘的身影。

那就算了,既然她遲遲不出現……

瑞德調轉方向,打算走下船艙,一邊嘴裏罵罵咧咧地喊著,“該死,那就走吧,走吧,起航吧!”

下麵立刻傳來了水手們沸騰的歡呼聲,“好!起航!”

“歡樂寡婦號的第一百零三次旅行正式開始了!”

瑞德手捏著煙鬥,仍然不死心地又朝著岸邊看了看,你瞧,誰說女人才會如此優柔寡斷,男人有時候也是這麼地猶豫不決。

就在他十分失望的時候,忽然一個嘹亮而熟悉的聲音在岸邊急速朝這裏穿射而來,克裏斯汀飛奔著從遠處拚了命地朝著船這兒跑來。

瑞德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主一般,他立刻讓所有人停下了動作,“住手!都給我住手!停下!”

“瑞德!瑞德!”克裏斯汀衝到船身下,看著站在甲板上的瑞德,她氣喘籲籲地彎下`身撐著自己的膝蓋,抬頭看著他說道:“瑞德,還好我趕上了。”

瑞德嘴角咬著煙鬥,一雙眼睛裏滿是興奮和喜悅,“嘿,這位匆忙的小姐,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克裏斯汀那雙又亮又墨黑的眼睛彎彎笑著,“當然,我有一些離別的贈言要給你,你收下吧!”

隨後,瑞德才注意到了她手上捏著一張已經皺巴巴的信封,上麵沾上了她的汗水,克裏斯汀踮起腳尖將信封送到甲板上瑞德的手裏,瑞德則是彎下腰接過信封,他彈了彈信封說道:“沒想到,離別時候還能收到這樣的禮物。”

克裏斯汀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別扭了起來,也許是東西送出去了,她又覺得不好意思了,她說道:“不是什麼特別的禮物,你可以以後再拆開看。”

這不行,這當然不行,他肯定是要立刻馬上拆開來看的,當然不會當著克裏斯汀的麵。

他十分紳士地衝她彎腰笑了笑,“欣慰至極。”

克裏斯汀瞧著兩個人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她後退了幾步,勉強做出一副微笑的樣子朝他揮揮手,“那再見了,瑞德巴特勒船長。”

瑞德也朝她揮手。

船身慢慢啟動了,克裏斯汀沒有繼續目送,而是轉身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期間她回頭了一次,發現瑞德已經不在甲板邊上,而是去和其他水手說話了。

那封信是她今天早上臨出門前不久剛剛想出來的,她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的心情寫在信裏交給瑞德,這樣也避免了尷尬,而且瑞德一出海就是數年、乃至十幾年的,也許他們再也不會相見,這樣就算被瑞德看笑話也無所謂了。

所以她匆匆忙忙寫了一封信才耽誤了來送別的時間。

她手心依舊滾燙,那份信仿佛是一個沉重的信號,雖然離開了她身邊,卻依舊沒有讓她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親愛的巴特勒先生:

我想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在歐洲了,或許你將長達十年八年不會回到美國,我們是否能夠再次相見的希望也是那麼得渺茫。

但是有一些話,以我的性格,真的不是那種喜歡掖在心裏一輩子的人,我想我還是要說出來,不管這會換來你不屑一顧的笑聲還是尷尬的幹笑。

我很感謝你,從最早在查爾斯頓相遇開始,你就幫助過我那麼多次,無論是史密斯的事,還是後來教會的事,這期間的每一次你的幫助,我都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