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被陸臻牢牢的抱在懷裏,完好無損。防毒麵具已經滑脫了,露出血跡斑駁的臉,也幸虧如此,要不然他一定會被自己吐出來的血嗆得窒息而死。
底下有無數個腦袋瓜子在夏明朗眼前晃,穿過綽綽的人影他隻能看到陸臻身上穿得鮮黃色防護服。事到如今他反而又不急了,呆呆地蹲著,微微張了張嘴,又牢牢咬死了嘴唇。
許航遠在他頭頂上吆喝:“哎,那個誰?還活著嗎?”
夏明朗猛地抬頭。
“等一下……手僵了,摸不準脈。”
“我操!”許航遠大怒。
“真慘,這簡直是標準的七竅流血了……”有個救護兵小聲嘀咕。
啊??!!夏明朗想跳起,腳下驟然失了力道,重心頓失,一頭栽下去。一個救護兵連忙擋住他,怒了,看也沒看就發飆:“哎,你這人,砸著傷員怎麼辦?”
“我操你媽,混小子睜開眼睛看清楚是誰,人自己手下的兵在下麵躺著,他能不急嗎!”許航遠指著救護兵的鼻子罵。
“啊啊,對不起首長!”救護兵看清了夏明朗的肩章,嚇得連忙要敬禮。
夏明朗拉住他:“沒,沒關係。”
剛才,晃到一眼,夏明朗以他精準的視力在瞬間看清了陸臻的臉,鮮血陸離,臉色蒼白若死。
軍醫官大聲地指揮:“哎,兩邊,把人先抬上去。小心,不要二次傷害!”
“還,還活著嗎?”夏明朗問。
“還,還還,目前,還有氣!”軍醫官結結巴巴地說。
“救他,別讓他死,他才26歲,求你了!”夏明朗慢慢敬禮,每一塊肌肉都繃起,整個人拉直,像風中的一杆旗。
軍醫官連忙回禮:“我我,我們一定會的!”
野戰醫院的臨時大帳篷搭在避風處,許航遠和夏明朗兩名中校蹲在門口,好像兩尊門神,氣壓低得方圓幾十米都是無人區。因為放射性物質沒有擴散,還在路上的防化兵部隊全部打道回府,這塊地方的掃尾工作暫時交給許航遠全權指揮。
老許此刻正抱著衛星電話怒吼:“媽的,老子這裏人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那人多金貴不!比你那破飛機值錢多了,我操祖宗,我告你,要是人死了,老子炸了你們陸航團!!!”
夏明朗抬眼看向他,老許掛了電話喘粗氣,猛然發現夏明朗的視線連忙安慰他:“你放心哈,那幫混小子都是屬驢的,不抽不跑,你放心,他們去軍區調黑鷹了,一準能飛到。”
夏明朗點點頭:“費心了。”
“我草,你這話說的,咱倆誰跟誰啊?”許航遠掏煙盒抖出一支來給夏明朗。
夏明朗點上火,吐出個煙圈:“一起扛過槍,一起銷過贓。”
軍醫官從帳篷裏鑽出來,夏明朗像豹子一樣竄過去:“怎麼樣了?”
“內出血暫時止住了,但很可能還有別的出血點,骨折倒是不明顯,但是他有大麵積骨裂的現象,尤其是脊柱骨,好在沒有真正斷裂,應該沒傷到脊髓,不過手提的X光機測不準,另外,因為暫時性窒息過,他好像還有點腦缺氧,我發現他的症狀很像潛水事故,我覺得我們可以……”
夏明朗皺眉,此人羅嗦這半天,為什麼還不講重點??
“我是問他還活著嗎!!”夏明朗一把揪起軍醫的領子,咬牙切齒的。
軍醫官一愣,笑了:“他不活著我止什麼血啊?”
呃!
夏明朗馬上鬆手,臉上堆出僵硬的笑容,像拂拭瓷器一樣殷勤地幫軍醫拉平衣角,恭恭敬敬地做出個請的手勢。
即使是黑鷹趕上這種天也不能說飛就飛,陸航那邊傳來消息說時刻準備,許航遠領了人去整停機坪和指示標,這工程倒也不複雜,反正這爆炸的大塊黑焦土本身就是最好的地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