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嶽父黃承彥與他們蔡家有姻親關係,這要是真追究起來……

「丞相,現下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戲誌才一直盯著曹操身後掛的地圖瞧,裝作聽得很認真的模樣,但就這麼盯著看,卻讓他看出大問題來。

曹操聽到戲誌才的話,扭頭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視線,轉身看向大地圖:「嗯,何事?」

「恐怕諸葛亮選擇江陵有其他意圖。」戲誌才正色道。

於禁不解地問道:「難道不是與江東聯手嗎?」

戲誌才搖了搖頭,站起身,因為坐久了,腳有些麻痺,不由晃了一下。一直坐在他和郭嘉身後的陸遜連忙起身扶住他。

這場景看得曹操暗自歎氣,望向戲誌才的眼神中帶了幾分關切。誌才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這可如何是好!

收到曹操關切的眼神,戲誌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並抬手拍了拍陸遜的手臂,示意他坐下。

「江陵往南,是江南四郡,往西,則是益州。」戲誌才一邊說著,一邊指向地圖,「若是劉備戰敗,南下可取長沙、武陵、零陵、桂陽;西逃,可就……」

在場的人都知道益州易守難攻,若真讓劉備進了益州,憑劉璋那個懦弱無用的傢夥絕不是劉備的對手。到時候,劉備在益州站穩腳跟,要抓他就難了。

「主公,劉備梟雄也。其數次敗亡,仍舊不忘其誌,可見非常!現今劉備手下武有關羽、張飛、趙雲這樣的猛將,文有諸葛亮。若然令此人逃逸入蜀地,成了氣候,就不容易收拾了。」程昱向著曹操欠了欠身,拱手說道,「昱以為當早作準備,萬不可再讓此人逃入西川!」

曹操贊同地點頭,思索片刻,看向武將席上的幾人:「張郃、樂進聽令!」

兩名將領同時出列。

「命你二人,分別至公安、夷陵駐守,以防劉備逃逸!」

「喏!」

「啊,等等!」郭嘉伸手招了招,補充道,「兩位將軍,請適當繞遠些,別被劉備發現了。到了公安、夷陵記得交好當地蠻夷,以便藏匿山中潛伏,方便行事。」

樂進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頭看向郭嘉:「郭軍師,交好那些蠻夷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個時候,不要心疼錢糧。」郭嘉毫不在意地說道。

張郃聞言,頭低了幾分。亂花錢,讓荀令君知道會氣炸的,自己麾下將士的糧餉可要靠他批準呢。且郭軍師的「不心疼錢糧」也就一句話而已,等荀令君問起時,郭軍師要說推說,自己隻是讓他們兩人自行斟酌,那可怎麼辦?

樂進顯然也是這個想法,不安地看向荀攸,期望得個準確的說法,日後班師回許昌,也好應對荀令君的怒火。

「咳咳,蠻人無甚見識。蠅頭小利即可,蠅頭小利!」收到樂進的視線,荀攸很上道地拋出一句。

兩將這才安下心來,領命歸位。

隨後,曹操開始與眾人商討攻打孫劉聯軍的事。全麵部署,以求能一戰製勝,攻下江東,滅了孫權、劉備。

初露鋒芒

開戰之初,兩軍試探性地接觸交戰。

江東兵馬不多,但長年縱橫江上,指揮坐鎮的又是武將中素有名望的周瑜,且為了爭取首戰的勝利,提高己方士氣,周瑜率領手下精銳水師,在最前線指揮。

反觀曹軍,士兵多為北人,短短數月的操練,不可能讓他們在一夕之間獲得水軍精銳相當的戰鬥力。正如陸遜之前與曹昂說的那樣,玄武池畢竟是人工湖,比不上真正的江河,士兵們一遇上風浪,在戰船上站立不穩東倒西歪,不用提作戰了。

陸遜代於禁指揮全軍,可畢竟太過年輕,一些年長的將領不大聽他調遣。而作為輔助的蔡瑁、張允,那不過是降將,大多數人看不起這樣的軟骨頭,他們的命令更是不會有人照做了。

這樣的軍隊遇上周瑜的水軍,結果可想而知。

陸遜看著江麵上各自為戰、被敵軍耍得團團轉的艨艟鬥艦,一張俊臉氣得煞白。正如出戰前,郭嘉對他交代那樣,他清楚即便自己真有才華,在很多老將看來,也不過是他沾了曹昂、郭嘉的光,才得了這指揮權,定是要與他為難的。這些將領會有的反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沒有料到會嚴重至此。軍令不通,不能令行禁止,會有什麼結果,不用想都知道。此戰若敗,他的前途也將就此斷送。前程如何,倒在其次,可恨不能報得大仇,叫他如何甘心!

深吸了口氣,陸遜抬手招來傳令兵:「去,速請蔡都督、張將軍來此!」

於禁的親兵奉命護衛陸遜,侍立在他身後,心有慼慼焉地偷瞄著這個代他家將軍坐鎮的年輕人。看前方的局勢,這戰怕是要敗了。這年輕人是很不錯,他家將軍多次稱讚這個年輕人的才華,可惜了!這麼有前途的年輕人,少不得要被迫嘗嘗丞相的敗軍法了。

陸遜冷著臉,走上高台,凝神望著江上的戰局。大前方江東水軍戰船中,一艘顯眼的戰艦上,旗幟上的「周」字,看得真切,想也知道是孫策的好兄弟周瑜,自己初次領兵上陣就對上成名已久的智將周瑜……在心底苦笑一聲,他麵上並不顯露任何情緒。不止是謀士,身為將領也需鎮定,不可將心中的情緒擺在臉上。郭嘉近來耳提麵命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個。智謀什麼的,那傢夥竟說,要教的早就教了,剩下就看他自己臨機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