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無恥同樣是奇妙的境界。
……
斯內普不經常叫出綠色生物的名字。那些音節輕輕在舌尖滾動、從唇縫裏滑出的感覺太過美妙,斯內普不得不將之珍藏起來,以免自己頻繁地陷入恍惚狀態裏;隻有當情緒非常激烈或者他感到全心滿足的時候,隻有周圍的環境足夠安全的時候,他才會呼喚對方。
但綠色生物剛好與他相反。他喜歡叫斯內普的名字,幾乎每隔幾句對話就會叫一次。一本正經的,歡快跳躍的,生氣怒吼的,委屈嘟噥的,呢喃細語的……斯內普迷戀著自己的名字從對方口中吐出時的種種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被認同、被需要甚至被依戀,讓他確切地體味到自己存在著,生活著;在一切可稱為人類的生物裏,隻有對方才具有這樣的魔力。斯內普相信,在特定的情況下,自己有可能會交出一切,隻求讓綠色生物的呼喚一直持續下去。他為此感到惱怒,也為此感到喜悅。
因而,他非常痛恨綠色生物用一種充滿情意的語調說出雷古勒斯·布萊克的名字,哪怕對後者的稱呼實際上和對斯內普的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但他更加痛恨眼下看到的這一幕:人來人往的對角巷,緊緊相擁的兩個男人。
不管西裏斯·布萊克那隻蠢狗的弟弟是不是擁有一顆和其兄完全相反的多愁善感少女心,斯內普都不能原諒他用那雙金絲猴爪子似的細弱雙臂摟著那株笨草!
斯內普強硬地帶走了綠色生物,覺得自己有無數理由在複活節假期的最後兩天把他扣留在身邊;對方顯然看出了他正在發怒,嚐試用包攬家務的方式來討好他,斯內普當然不會讓這種低劣的計策奏效。他自顧自地消磨了一個下午,對豐盛的晚餐不予置評,在對方洗完澡後就拿起自己的睡衣走進浴室,思考著第二天要怎樣應對必然來臨的百般試探和裝乖賣巧。
然而當斯內普回到自己的臥室時,他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綠色生物躺在自己的床上,看起來似乎睡著了。
斯內普的心髒怦怦撞擊著胸膛,盤旋了大半天的不適感忽然間消失不見了。
以前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但是現在,在綠色生物幾個月來一直宣稱對彼此的擁有權的現在,這種情況所包含的意味就要豐富得多。
斯內普不確定綠色生物是否想暗示什麼,但他的腳自動邁了出去,停在床沿;他的手自動伸了出去,輕輕撫摸著對方的臉。
綠色生物睜開了眼睛,羽毛一樣柔和的目光沿著斯內普的麵龐慢慢掃過,碧綠的雙瞳即使是在這樣普通的橘色壁燈下也流光溢彩,變幻成深沉的孔雀尾一樣的藍綠色,世上任何無價的寶石都不能與之相比。
“西弗勒斯……”他低聲呼喚,伸手攬住斯內普的脖子;明白這個動作的意思,斯內普順從地俯下`身,給了對方一個吻,盡可能地溫柔綿長。然而在這個吻終於結束後,對方並沒有鬆開手,反而摟得更緊了,臉上有點漲紅。
斯內普的胃部一陣緊縮。
也許他隻是睡迷糊了。
也許他有點發熱,或者因為接吻而憋氣。
斯內普飛快推測出一係列的可能,猶疑著想要退開,但沒有得到這個機會——對方的一隻手開始順著他的肩胛往下滑,仿佛清點他的脊柱節數一般慢慢地撫摸著,一條腿曲起來,輕輕蹭到了他靠在床邊的大腿外側。
笨拙,緊張,有些僵硬,但是再明確不過。
斯內普腦中一陣眩暈,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睜開時正對上綠色生物閃爍著期冀的雙目。
很好,你這個白癡,待會兒別後悔。
斯內普嘶嘶地說——也有可能隻是在想象中這麼說——然後抬起一條腿跨過綠色生物的身體,移動重心,跪到了床上。
他就要做一件已經欲求許久,但尚未試圖真正實行的事了;這和十幾年前的那些經驗完全不同。
現在在他身下的是他用靈魂渴望的那個人,他的綠色生物。
……
斯內普早就應該想到綠色生物天賦異稟般讓人惱火和挫敗的本領,一件本該在心照不宣的默契中進行的事情硬是能被他折騰到氣氛全無;然而看到對方明顯的沮喪,斯內普立刻意識到這次做錯的是自己。麵對毫無經驗的對方,他要做的不是沉默的愛撫,而是耐心的引領;他應該承擔起指導的責任,卻因為迫切和緊張而忽視了它。
斯內普感到一絲愧疚,一絲畏縮,幾個月來時常縈繞心頭的無法確定和自慚形穢又膨脹成了迫人的陰影,有一瞬間他甚至想就此作罷,但綠色生物問他“我該怎麼做”,語調裏沒有絲毫放棄的意味。斯內普注視著對方,清楚自己被交付了怎樣的決心和信任,而這是他從來不願辜負的兩樣事物。
斯內普嚐試用柔和的語言和動作安撫對方,意識到自己在這方麵一直不擅長;但對方總能迅速而準確地領悟到他的意圖,再次給了他充滿期待的目光。
斯內普在內心歎息著,用雙手按在對方的脊背和後腰上,把那副柔韌的身軀更加壓向自己;他感到對方的手臂環過他的脖頸,熾熱的呼吸拂過他的皮膚,仿佛兩個人的生命都融化在了唇齒之間,那麼親近,那麼甜蜜。他用嘴唇嗬護每一寸白皙光滑的肌膚,用舌尖勾勒鮮活流暢的身體輪廓,用牙齒感受優雅的脖頸和鎖骨,用手掌摩挲美麗的肩胛和腰肋……在月光下顫唞的軀體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像振翅的蝴蝶一樣令人屏息,每一聲輕歎和低吟都足以焚毀斯內普;他迷戀著,沉溺著,在對方熱烈的回應裏戰栗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