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務……”
“是,主人。”
幾個食死徒領命而去,沒被吩咐的仍舊站在原地;斯內普用眼角餘光瞥向房間另一頭的盧修斯,揣測伏地魔同時召喚他們兩人的目的——他自複活以來從未讓他們聚到一起,甚至給予不同信息,有意阻攔他們的聯係,斯內普認為這多少跟綠色生物有關:當年算得上與他有交情的食死徒隻有他們,這足以激起伏地魔最大的戒心。
……
想到綠色生物讓斯內普的心髒難以遏製地劇痛,他狠狠咬住嘴唇內側提醒自己冷靜,感到血腥味在口腔裏彌漫。盧修斯一隻手搭著他慣用的蛇頭手杖,食指輕輕敲擊,看似漫不經心地掃視過來,眼神裏包含了隻有斯內普才能領會的警告,以及一抹細微的憂慮。
“那麼,西弗勒斯,我的朋友,你想不想去看看安提亞斯?”伏地魔轉身朝斯內普走來,灰色袍子像煙霧一樣在身後微微飄動,影影綽綽透著布料背後的景物,讓他看上去像個幽靈。“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再次擔任我的護衛,我想老朋友的勸說也許能起點作用。”
斯內普感到一陣眩暈。有一瞬間,毀滅性的衝動幾乎讓他脫口而出肯定的回答,但他知道這樣做會讓一切都完蛋;他必須穩固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些微信任,他必須做出心無旁騖的姿態。
“不,主人。”他強迫自己用最冰冷、最漠不關心的聲音說,“就算以前和他走得近一些,我也不認為我有此種影響力。”
“以前?以前你是因為常跟盧修斯一起行動才和他接近,那倒罷了;我認為你們現在的關係更加和睦。”伏地魔喉嚨裏發出的輕笑聽上去就像蛇類試圖吞噬食物,令人毛骨悚然,“安提亞斯不是在斯萊特林上了四年學嗎?我聽說你經常責罰他,這算不算一種變相的表達關心的方式呢?”
“是的,主人。”斯內普迅速回答,不意外地看到周圍的食死徒們不安地動了動身體,“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可以讓我不至於對鄧布利多的黃金男孩做出什麼太過分的舉動;畢竟他已經很猜忌我了,我不能用對那男孩的厭惡讓他進一步疏遠我。”
短暫的沉默後,伏地魔嘶嘶笑起來,斯內普知道自己賭對了,痙攣的內髒稍微放鬆了一些。
“嘖嘖,你當真很看不慣安提亞斯,連出氣都要挑上他,是不是?”伏地魔故作不滿地搖搖頭,“我知道你,我的朋友,你一向看不上那些才智不如你的人;不過你對安提亞斯的觀點並不正確——他比你想的要聰明得多。”
斯內普微微低下頭,讓自己同時顯出一種順從的恭敬和不甘心的屈服:“如果將來有更多接觸,我會努力轉變對他的看法,主人。”
“很好,很好……”伏地魔讚許地頷首,“我想這個轉機不會出現在你的課堂上,畢竟安提亞斯已經為此浪費了四年時間——”
他頓了頓,食死徒們發出捧場的輕笑,斯內普命令自己提起嘴角露出嘲諷的表情。
“——讓我們看看將來的合作能不能改變你對他的態度吧,會有那麼一天的。”
斯內普沉默地點頭,以一種表明自己不感興趣但又注意適度禮節的方式,他知道這能讓伏地魔滿意。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綠色生物現在到底處於什麼樣的境地。從那次該死的鑽心剜骨以後更多的折磨接踵而至,完全能夠摧毀任何人的意念,綠色生物已經撐不了太久;而他甚至不能讓自己的大腦思考這些。他不能在食死徒的包圍下放任自己產生五內俱焚的感受,不能讓伏地魔窺探到任何致命的秘密。
“盧修斯,你呢?”伏地魔旋身麵對另一個他認為會關心綠色生物的人,“你有沒有勸說安提亞斯的打算?”
斯內普緊繃著臉觀察盧修斯,注意到他的食指還在輕輕敲擊手杖,臉上顯出非常典型的馬爾福式的算計。
“我親愛的主人,我不能抹煞自己的真實想法,對您撒謊說我完全沒有這個意向。”終於,他開口道,“事實上我仍然希望安提亞斯回到我們中間,他是一個難得的朋友,經常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給我們帶來好處……”
狡猾的男人。
斯內普能從伏地魔姿勢的變化察覺出他對盧修斯的答案同樣滿意。說到底,隻要能給出符合他預期的答案,他就總是滿意的,所以斯內普“應該”對綠色生物不感興趣,而盧修斯“應該”相反。
“很好,很好。”伏地魔再次這麼說,“也許在你出麵前,我們應該先讓納西莎去看望安提亞斯?你知道,那孩子從來不缺紳士風度,麵對女性總是更好說話。”
斯內普咬緊牙關。在所有那些讓人肝膽俱裂的折磨之後,伏地魔竟然認為少許懷柔手段就能管用?越是洞察人心的黑暗麵,越是難以理解人性中蘊藏的美好,伏地魔在誤區裏越走越遠,十五年形體消弭沒有糾正這個錯誤。他並不真正懂得綠色生物,也活該不懂。
盧修斯表現出恰到好處的一絲猶豫,然後對著伏地魔微微躬身:“當然,我的主人,納西莎一定樂意之至。”
伏地魔傾過身,用嘶嘶氣音對盧修斯說了什麼,後者點頭,在伏地魔轉身走到另一個食死徒麵前的片刻功夫裏對上斯內普的視線,輕微地抬起蛇頭手杖,食指快速敲擊著,然後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