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合情合理,但在伏地魔複出的緊張時局下未免顯得不著邊際,就算是平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塞繆爾也會思量一番;考慮到丹尼爾的伯父曾有那麼一段不光彩的曆史,如今更是從阿茲卡班越獄在逃的通緝犯,恐怕他的侄兒借用城堡之動機並不單純。
於是塞繆爾通過馬克西米利安這位遠房堂弟找到了了不起的蓋勒特,並在他的指點下用不到一周的時間把自己居住了二十年的城堡弄得機關處處、險象環生。
……
誇張了。事實上他不過是把隱形魔法攝像頭巧妙嵌入了城堡裏的所有水晶製品——吊燈、花瓶、支架、小擺設——它們變成了偷窺工具,確保每個房間都有至少兩個拍攝角度。
這就回到了我們必須及時弄來一個唇語專家的問題焦點上——自我禁錮於紐蒙迦德的那些年讓蓋勒特成為了魔法界的愛迪生,他發明的魔法攝像頭很不錯,但還不夠好用:它沒有存儲設備,傳回來的影像全是即時的,我們必須一直守在那些顯影玻璃球前,生怕錯過重要時刻;可憐的克雷格跟著我一夜不眠,盯著食死徒集會的場景手忙腳亂進行分析,每當出現什麼魔法效果時就大聲驚叫。
這對此前從未接觸過魔法世界的麻瓜來說真的刺激太大了點。我感到很抱歉。
更加抱歉的是,在通宵忙碌後,我忽然想到可以用麻瓜攝像機對準顯影玻璃球進行拍攝——雖然影像平麵化會帶來唇語分析的困難,但至少能得到可供反複播放的錄影帶。
“你怎麼沒早點想到?!”
當天晚上,我對大睡一覺起來後又酒足飯飽的克雷格提起這個念頭,他愣了足足十秒才悲憤地揮舞雙臂衝我叫嚷起來,咋咋呼呼、活力十足,完全不像年逾四十、有妻有子的人。我判斷他已經從前一天的飽受驚嚇中恢複過來了,便道:“我在魔法界生活的時間和在麻瓜社會一樣久,一時間想不到是很正常的,可是你——”
“我以為那些玻璃球裏的東西沒法拍攝!都說幽靈啊吸血鬼什麼的不會被鏡頭捕捉……”
“嘿,住在這裏的是巫師。人類。”我又好氣又好笑,“隻有施加過特殊魔法的東西才不能被攝像機拍到,但那些顯影球完全可以。”
“不管你們是什麼,如果能拍成錄像帶,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可以回家了?”克雷格雙眼閃閃發亮,“你們把帶子拿給我分析,我用不著住在這兒。”
“啊呀,休想。”恩迪從門外溜進來,跳上我的腿,神氣活現地抖抖耳朵,“這整件事都采取了一級保密措施,你在沒有得到批準前哪兒都不能去——你剛拿到手的調令不是說得很清楚了?”
克雷格沒吭聲,恩迪捋捋胡須,繼續道:“說起來英國魔法部和麻瓜政府的接軌進程實在太慢了,這事兒要是放到德國,哪會費盡力氣才給我們弄來這麼個大驚小怪的‘專家’……”
魔法部長福吉是個保守到近乎迂腐的人,對於英國魔法部應該效仿德國和麻瓜政府進行接軌合作的議案一直拖延,提出倡議的官員們在部門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力,可見改革浪潮雖然來勢凶猛,某些事情要實現也尚待時日;我對恩迪的意見表示讚同,伸手撫摸他的脊背,然後抬頭看向克雷格。他正兩手揪住沙發坐墊,驚恐萬分地死瞪恩迪,差點變成了對眼兒。
“貓、貓說話了……貓說話了!安提亞斯,這貓在說話!!!”
“……”
“呿,鄉巴佬。”
“恩迪,禮貌!”
“好吧。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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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伏地魔是否信任對方,他都不會讓同一食死徒出席所有的聚會,而他也不是一天到晚總和食死徒秘密集會的,因此得到了監視他日常活動的機會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天降之喜。不能錄音也不能存儲的魔法攝像頭缺憾多多,好在我們有精通唇語的克雷格。
“一個唇語專家同時也是半個表情解析專家,精準捕捉說話人想表達的內容不僅要觀察他嘴唇的動作,還要注意他臉上的細微表情。”克雷格利用錄像帶傳授我技巧時這樣說,“你的圖像記憶能力很強,這是一種難得的天賦,不善加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其實你隻希望我盡快學會唇語分析,然後你就能回家了,對吧?”
克雷格瞪著眼:“我妻子出差就快回家了,要是讓她知道我把孩子扔給祖父母照顧,她會發飆的!”
“我很抱歉,克雷格,我真的很抱歉。”我收起了戲謔的笑容,“可是通過這些天的監視,你也知道了伏地魔對於魔法界而言是怎樣的存在。他太危險了,我們必須搶在他製造大規模破壞之前阻止他,這幾乎是在和時間賽跑。拜托了,再待幾天,等我們完全學會之後你就能離開這裏,好嗎?”
克雷格歎了口氣。
“一等你學會我就走,其他人留給你慢慢教——特別是那個布萊克!”
我感激地點頭。
……
又是一周過去,我終於成為布萊克老宅一幹人裏首先學會解讀唇語的那個;在一番諸如“唇語解讀是實踐性科學,需要長期的經驗積累和堅持不懈的訓練”“千萬別偷懶,否則哪天早上起床你就會發現自己把這門本事忘光了”之類的告誡後,克雷格在唐克斯的護送下興高采烈離開了,臨走前還塞給我一張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