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口,清亮的恍然之感。秦玫,原來這麼有情有義啊。子衿,也是真的很了解她。我不由得又感慨,又嫉妒,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特別的不是滋味。
懷著複雜的心情,我們來到了半山別墅的大門口。秦玫已等候多時,她吩咐傭人們幫我們上去拿東西,子衿和我堅持自己去,這樣能夠快些。
走到秦玫麵前,我忍不住問她:“你也不能這樣躲他一輩子吧?”
“我已把香港的一切交托律師打點,這所房子……”她抱著肩,斂眉低歎:“也會被賣掉。”
我點點頭。
“你是個好女孩子,子衿需要你在她身邊。而我倆的事都已經過去,還希望你不要心存芥蒂。好嗎?”秦玫的話柔軟動聽,眼睛裏流轉著親切的笑。我心裏沒有準備。反而無措的不知如何回應。
她一定是看到我臉紅的樣子很好玩,用粵語說了句:傻女。然後摸摸我頭,按在身邊:“好好照顧她,她並不像外表看來那樣子。”她凝視子衿上樓的身影,是我的錯覺嗎?我似乎看見她眼中有淚光在閃動。
“你會去北京嗎?”我問,突然有點喜歡她了,不,是欣賞和欽佩這樣的一個女人,像逆境中傲然綻放的一朵玫瑰。
“我要回意大利。但是會經常飛北京。你怕不怕?”
看著她優雅秀麗的容顏和淺淺笑渦,我有片刻失神:這個情敵越來越可愛了,怎麼辦?
“不怕。”
她大笑:“好的好的。”
子衿提著小旅行箱下來的時候,正看見我黏在秦玫身邊。不知是不是惹這位大小姐不爽了,昂著頭在客廳裏走了幾圈,然後定身在巨幅畫像前。
然後她向我們招手。
我們走過去,她指著畫像說:“這個有人動過?”
秦玫馬上把傭人叫上來,等人來了之後,秦玫數了數,問其中一個年歲大的人:“趙媽,阿原呢?”(粵語,我直接翻譯了)
趙媽嘰裏咕嚕說了一堆,秦玫皺著眉,說:“下去吧。”
“快走吧。我和你們一起。”秦玫想上樓,也就在她剛踏出腳的一瞬,我的眼前立時一片漆黑!一點前奏都沒有的。我忙拉住身邊的子衿,而子衿,卻拉住了秦玫……
停電?!
秦玫高聲喊那兩個保鏢,隻見外麵果然竄出兩個身形龐大的黑影,兩個保鏢一進來,我們都安心了不少。一抹光亮隨之照射進來:我看見子衿臉色煞白,她緊張的注視著秦玫,而秦玫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我鼻子一酸,心就此堵塞。
兩個男人保護著我們離開房間。經過畫像的時候,我隱約覺得它有些搖搖欲墜。子衿的聲音穿透黑暗落在耳邊:“我們盡量靠外麵走,畫像被人動過,可能不穩。”不得不說兩個保鏢還是有素質的,馬上變換方位,護在我們對畫像的那側。
就在我們即將出去的時候,突然我旁邊的那個保鏢“啊!”了一聲,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隻聽“咯吱、碰”一扇窗仿佛被某種巨力打開!
我嚇壞了!攥緊子衿的手。心想,這是什麼事啊?簡直就是恐怖片啊!我活了26年,從沒想過會經曆這麼驚心動魄生死一線(有些誇張)的時刻!
不容我多想,那幅畫像果真在巨力的震動下,迅速向下滑落。動靜非常之大,當它落下的時候,其實我們離它再遠,也有切實的感應,我甚至感覺到了左腿小腿突然麻了一下。何況,我離它還是比較近的,它墜下時,就像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我知道那東西是銅做的底框,全玻璃構造,少說得有13米高。就這麼砸下來,動靜簡直震耳,隨即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
不知怎的,我小腿的麻痛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疼痛,鑽心的疼痛。
我們在黑暗裏靜默,被畫像的動靜嚇得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然後我聽見子衿問:“你怎麼樣?”
我剛要回答,秦玫的聲音響起來:“我沒事。”
原來,在生死麵前,最默契最彼此關心的兩個人,是她倆,我自嘲的想。眼中含淚。心裏擰著股勁,越擰越疼,連腿上的痛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雖然子衿又問:“彤,你怎麼樣?”可是我已經不再有絲毫感覺,反而覺得羞辱。
我淡淡的說:“我沒事。”
子衿攥緊我的手,說:“彤,我想先出去看看情況,你在這裏等我。”
我不敢相信,拉住她:“你別走,我一個人害怕。”快哭出來了,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還要離開我?
秦玫說:“阿虎你護著彤,阿亮陪我和子衿出去。先把電閘打開再說。”
我使勁拉住子衿,但她還是掙出了手,在我耳邊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在屋子裏安全些,你呆著別動。我馬上回來。”
“外麵不安全,你別走,求你了!”我豁出老臉不要懇求她,不想她離開我,萬一出什麼事……不敢想下去。
可是沒用,她和秦玫已經出去了。
我絕望極了,覺得自己沒用,又心痛子衿在關鍵時刻棄我而去,還是和秦玫。想起她剛才對秦玫的種種,我的心像被什麼肆虐了一遍,零零亂亂淒淒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