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我這次回國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兒。包括打長途電話時,我爸隱約其詞的再三確認。

我無奈道:“請相信我會處理好自己的情緒。”我更想說,我的心境早已不是從前,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隻是我越是這樣說,他們越是擔心,索性隨他們去罷。

兩年來我沒回去過,也漸漸不再是害怕回到傷心地。而是,我有了小Rob。我父母呢,每年來美國看望我兩次,順便度度假。除了不能和北京的朋友們見麵,我覺得回去和不回去,差別並不大。

在飛機上,我的座位旁恰巧也坐著一位北京人。他似乎很久未遇老鄉了,顯得整個人很激動。也很……聒噪。我現在喜歡安靜,和他講話成了折磨。

在他滔滔不絕的話語中,我知道他是一名海南航空的高級經理,是來美國談生意的。但是吃不慣美國的高熱量食品,得了很多次腸炎……在我的冷漠和他的熱烈下,竟也聊了很久,直到他突然冒出來一句:“不過南海現在局勢一片大好,你也可以去那裏休假。我這次來就是和美國企業談南海那條線路的增值運營。今年,光是我們海航就加飛幾十餘航班,那裏就是一顆未采擷的深海明珠……”

他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我那本已安分的靈魂似乎受到了某種鼓舞,又蠢蠢欲動起來。它掙紮著,飄向我的頭頂,嘲笑地對我說:“你的心在她那裏,永遠在她那裏!你修煉得再如何高深,聽到有關她的消息還不是破功!”

“黃小姐,你沒事吧?”海航經理見我臉色發白,有些緊張地搖了搖我肩膀。

我對他笑笑,就閉上眼,思緒再難平複……

在北京逗留的時間並不長,隔天便轉機去了上海。與秦玫彙合之後,就忙於接觸東方愛心基金,籌劃初步合作事宜。仿佛這樣忙著,就不會在熟悉的土地上,想起那些熟悉的人。

但總有些人是你必須要見的。

飛回北京的時候,剛著陸打開手機,就收到優洛的一條短信:今天晚上我們幾個聚聚。

盯著手機,一陣不可名狀的惶然從心底油然而生。心緒愈加不寧。

我對秦玫說:“優洛她們晚上有聚會,要不要一起去?”

在秦玫身邊呆的越久越會感受到老天對她的眷顧。沒遇到她前,你隻知紅顏易老,歲月蹉跎,而不知它也會把一個女人雕琢得更具氣質、智慧和溫暖。

高貴的姿態,溫柔的氣質,不凡的談吐,都是經過歲月的錘煉和打磨而成,讓她有了如今的地位和成就。

可以說,她是我的楷模,也是大多數女人的楷模

“不去了,有些乏。”秦玫笑笑說,隨即眸光閃了閃:“不用惆悵,她不在北京。”

“真的?”我心下稍安,當然免不了有些失落。

“什麼時候騙過你。”秦玫寵溺地捏了捏我臉:“你的朋友一定很想見你,她們一定會驚訝於你的變化。”

“是麼?”我明知故問。

秦玫的神態變得深遠,看我的表情有些哀傷,著重道:“是的。”

看來,秦玫說對了。

優洛Siren和紅葉見到我各有態度。

優洛見到我,有點久別重逢的小羞澀,Siren破天荒沒有見麵就擠兌我,紅葉則是偶爾的淚光漣漣,總想拉著我說些悄悄話。

她們似乎達成了共識,沒有提她。

我則是順其自然,吃飯,聊天,接受眾人目光的洗禮。如果給自己白描一張自畫像,那該是嫻靜,成熟,溫婉的。是的,更像是一個年輕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