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錢母的夢魘(1 / 3)

第二十六章 錢母的夢魘

初夏,桃花村,午後。

一隻黃毛小狗,躲在一棵大柳樹下,舒適的打著盹,偶爾,眯起眼,看一眼柳樹那一邊的兩個人。

這兒一直是它的地盤,可自從這兩人出現之後,它的安靜生活便被打破了。

這個,穿著灰色粗布褂子的男人,真的好饒舌,一天到晚,絮絮叨叨,不停的說,小狗黃毛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起繭了,也不知那個頭發長長的女人是怎麼受的,小狗黃毛深感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咦,她好像笑得很開心,小狗黃毛晃了晃耳朵,真是不懂這些奇怪的人類!

小狗黃毛決定再眯一會兒,這時,一個狗影向它跑了過來。

天!是白白?是桃花村劉伯家的小母狗白白,小狗黃毛立刻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金黃順滑的毛。

白白來到了,好激動,白白,你真的好美,小狗黃毛滿含熱淚。

白白嬌滴滴的汪汪叫著,驚動了樹底下的兩個人類。

“洛公子,洛公子!”

洛熙站起來。

“劉老伯,出什麼事了?怎麼慌慌張張的?”

“哦,是這樣,跟你們一起來的那個老婆子,突然暈倒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我們這兒的大夫看了半天,也沒看好,你們快去吧?”

“啊?是我額娘?”洛熙嚇壞了。

“不是,是那個孫。。”

出安大夫的職業習慣,安小朵二話沒說,就跑開了。

洛熙緊跟其後。

不多時,已跑到他們住的大房子,一群人圍在外麵,伸頭伸腦的往裏看著。

安小朵衝進去,屋子裏也滿是人,錢母已不省人事,口吐涎沫,兩目上翻,直直的看著自己的上方,手足也抽搐著,安小朵聞到一股難聞的尿臊氣,想來,已是小便失禁。

“大家都散開點,散開點,好不好?別老圍著!”

安小朵嚷嚷著,同時,把緊閉的窗戶打開了,見劉伯站在自己身邊,便說:“劉老伯,村中可有醫館?”

“醫館?啊,沒有,”劉伯急急的應著,“不過,倒是有些中藥,都是村人自從外麵帶進來的,尋常的病,都是自己治。”

“那我開個方子,你看那藥湊不湊得齊。”

安小朵說著,拿起筆,寫下犀角、僵蠶、牛黃、藏紅花、羚羊角粉、鬱金、丹參、青礞石等,交給劉伯。

劉伯拿了方子匆匆的去了。

此時,錢母仍是不停的抽搐著,散開的人看著,都嚇得要命,在外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都說中了邪。

洛熙焦急的問安小朵,“她這是怎麼了?不會死吧?”

安小朵搖頭,“放心吧,不會死的,過陣子會自愈的,不過,保養不好,還會再犯。”

不多時,劉伯返回,還差一味犀角,那本來就不是易得之物,看來也隻能將就著用了,安小朵迅速的擦去錢母嘴邊的白沫,又用些開水,將藥末調和,捏起錢母的嘴,將藥灌了進去。

又吩咐劉伯說:“這些藥,還是用小火熬燉才有力,劉伯,怕還得勞煩您。”

劉伯說:“隻要能救得了她,這點小事算什麼。”

見安小朵救治錢母動作嫻熟,手腳麻利,洛熙不由又想起了安然堂裏的沈落落。

又過了一會兒,錢母的抽搐已漸漸停止,眾人見安小朵那麼快就把錢母的怪病治好,都嘖嘖稱奇,自身有些疾病的人,都一齊擁上來,要安小朵幫他們診治。

洛熙被一湧而入的人群給淹沒了,再看安小朵,身邊圍得跟花團似的,隻好笑笑,搖搖頭走開,在門外找了棵樹,站在那裏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人群才漸漸散去。

安小朵揉著自己的肩走出來透透氣,前麵突然出現一個人影,笑眯眯的說:“安大夫,辛苦了。”

是洛熙。

“啊,不辛苦。”安小朵隨口應了一聲,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洛熙馬上說:“這也真是奇怪,怎麼什麼人什麼事都忘了,偏偏這醫術沒忘呢?而且,我叫你安大夫,你答應得,還蠻爽快嘛!”

“啊?你剛才,是叫我安大夫?”安小朵裝傻,“我都累得頭都暈了,哪注意呢,對了,你為什麼叫我安大夫呢?”

“你連你是安大夫都忘了,怎麼倒還記得自己的醫術呢?”洛熙又問。

“這我怎麼知道呀?我說你這人,也真是的,你是不是希望,我把什麼都忘了,你才高興呀,你這什麼人呀?”安小朵開始無情的批判洛熙,“你這種思想,不對,我失憶了,我就得忘記我的醫術?那我是不是還得連吃喝拉撒都忘了,那才叫失憶?拜托,那叫白癡好不好?”

她說完,鼻子輕哼了聲,以示不 。

洛熙嘿嘿笑,“好,你失憶了,唉,累了一天了,咱們一起休息吧!”

“什麼叫一起休息?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吧?”

“你是我老婆呀?”

“誰說的?我是你老婆,那屋子裏還有個女人是誰呀?我看她,天天看你含情脈脈的,你有時,還跟她摟摟抱抱的,她才是你老婆吧?”

說到長樂,洛熙立馬啞殼了。

安小朵哼著小曲回自已屋去了。

洗漱好剛鑽進被窩,洛熙又進來了。

人家也不客氣,進來就往被窩裏鑽,鑽進去,就來個餓虎撲食,把安小朵緊緊的壓在了身底。

安小朵大叫,“非禮呀!非禮呀!”

洛熙壞笑著,“別這麼叫,兩夫妻親熱,你怎麼能嚷得人盡皆知呀,這多不好意思。”

“死流氓,誰跟你親熱呀!”

安小朵一躍下床,使出自己好久不練的貌似已經荒廢的空手道,一腳把洛熙踢到了地上。

洛熙還是嘿嘿笑著,三招兩式就把她解決了,又壓在身底,兩人正打得熱鬧,門響了,長樂走了進來,看到兩人正在床上翻滾呢,安小朵的臉紅紅的,豔若桃花,前胸裸露著,說不出的嬌媚。

長樂的眼淚唰地就掉下來了。

安小朵上前哄,“別哭呀,姑娘,這好端端的,哭什麼呀,這人這麼搔擾我,我都沒哭呢。”

長樂聽到這話,哭得更厲害。

洛熙見到長樂,人立馬黯淡了下來,完全沒剛才那幅嘻皮笑臉的無賴樣子,隻垂頭站著。

長樂也傻站著,隻是不斷的掉眼淚。

安小朵也陪著傻站著,轉念一想,不對呀,我是失憶的人呀。

她把洛熙往外推,“你呀,快走吧,就算我是你老婆,可是,我現在已經失憶了,對你沒興趣了呀,你看,這不有喜歡你的人嘛,你別讓人家哭了嘛!”

又跑過去安慰長樂,“姑娘,別哭,為這男人哭,不值得哦!”

洛熙默默的走出去,長樂卻站在那裏不動。

“怎麼了?姑娘,我要休息了,快回吧!”

“沈落落,你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你,並沒有失憶。”

安小朵抱住自己的頭,“姑娘,這話,你都說了幾百遍了。”

“是,我是說過幾百遍了,可是,你卻從來不肯承認,我剛開始,真的以為,你失憶了,可是,今天看著你救孫伯母,我知道,你是裝的。”

安小朵眨眨眼,看著長樂。

“我猜,你是想讓我知道,即便沒有你,洛熙的心裏,也不會有我。”

安小朵長歎一聲,“姑娘,你真的想多了。”

“你還是不肯承認嗎?”

“我承認不承認,對於你來說,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隻是,這樣守著那個叫洛熙的男子,你快樂嗎?”

長樂苦笑著。

“你不快樂,對吧?那麼,你覺得,我們為什麼,要去愛一個人呢?”

“愛一個人,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哪裏有為什麼?”

“你這麼說,也對,也不對,我們喜歡一個男子,嫁給他,想與他白頭到老,是因為,我們覺得,與他在一起,很快樂,而他和你在一起,也會快樂,如果,都不快樂,互相折磨,為什麼,一定要在一起?”

“為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長樂喃喃的說,“我隻知道,我可以,為他生,為他死。”

“你為什麼,要為他而生,為他而死呢?你是一個獨立的人,你不是附屬於他身上的一件衣服,或者,其他的東西,你為什麼?不能為自己而活?這個世上,未必隻有這一個男人,適合你。”

安小朵簡直覺得自己要做成熱線裏的知心姐姐了。

長樂臉上掛著淚,似懂非懂的看著她。

安小朵在心裏暗暗禱告,老妹兒呀,你可明白過來吧,別再鑽牛角尖了,你再鑽,姐的男人就被你鑽透了,你就行行好吧。

正禱告著呢,長樂突然又激動起來。

“我從三年前就愛上他,我想了他整整三年,這些日子,我跟他,生死相隨,我的生命裏,隻有他,不可能再有別的男人的,我隻要他!求求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

安小朵長歎,然後答,“好!”

長樂聽到這個好字,反而愣住了。

“他現在就是你的,我沒打算要他,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不管我以前是不是他的妻子,反正,現在,我對他也沒感覺了,你管住他,別來找我,別來煩我,好不好?”

長樂囁嚅著,“你,你真的失憶了?”

天哪,又來了,安小朵露出崩潰的神情。

長樂垂下眼,走了出去。

終於安靜下來了,可是,安小朵居然睡不著。

剛才那話,自己說得有點太大方,這萬一要是洛熙真的抵不過長樂的紅粉陣,淪陷了,她怎麼辦?

煩!真是煩!

安小朵又開始在被窩裏禱告,洛熙呀洛熙,為了我,你可千萬得頂住呀!

第二天一早,安小朵又去看望錢母。

錢母已經能起床了,隻是,看上去,精神還是不太好,有點心事重重的,見到安小朵,緩緩的說:“昨天,沈姑娘救了我老婆子一命,真是萬分感激。”

“沈伯母客氣了,救死扶傷,是醫者的本分。”

“真沒想到,姑娘之前,還是個大夫。”

安小朵笑,“唉,是呀,我也沒想到呀,一看到你的病,我居然知道怎麼治,真是自己也詫異的要命,對了,孫伯母,我聽村人說,他們是在桃花樹邊的那片林子裏發現你的,說你在那裏暈倒了,孫伯母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或者特別讓你驚訝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