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蒙麵人旁邊的士兵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點了點頭。
“真是可惜呀,紅顏薄命呀,不過,她也不陪本嘛,我們的兄弟,不也陪她死了嗎?”蒙麵人無恥的笑著,“那小子,真是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哇!”
蒙麵人身邊的士兵一起哄然大笑。
那些人的笑,刺耳無比,安小朵幾乎又想衝出去。
卻見洛熙猛地躍起,一下子躥到了蒙麵人的馬上。
但那蒙麵人的身手也是極為利落,一躲一閃,竟然避開了洛熙的拳風,可惜,避是避開了,卻一下子摔到了馬下,啃了一嘴的泥,連臉上的麵紗都掀開了一半,狼狽不堪。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安小朵卻看到了那個蒙麵人的臉,仿佛,真是允諾。
這時,就聽旁邊的錢母呀的一聲,突然又倒在了地上,手腳抽搐著,口吐白沫,竟是跟昨日發病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可這種時候,也無法施救,隻得由得她去。
洛熙一招落了空,允諾的屬下們幾把長劍,從四麵八方齊齊的對準了洛熙。
洛熙縱聲長笑。
允諾惱羞成怒,劍光一寒,刺進了洛熙的肩。
洛熙長笑不止,竟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眼看允諾的手臂又揚起,安小朵再也忍耐不住,對著何宇緊抓著自己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何宇吃痛,手勁一鬆,安小朵擺脫了他,直向門外衝去。
允諾一見空蕩蕩的黃土路上,突然出現一個妙齡女子來,不由一驚,隻見那女子明眸皓齒,巧笑倩兮 ,緩緩的向他們靠近,一幅蠻不在乎的樣子,倒似要去郊遊一般。
允諾愣怔著,隻聽那女子嬌聲說:“將軍,別來無恙呀?”
洛熙早就認出是安小朵,心裏焦急萬分,剛想說話,卻被安小朵一個眼風給製止住了。
允諾此時也認出了她,卻萬萬沒料到她竟會在這偏僻的小山村出現,當下應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我日思夜想的美嬌娘呀?自你那日拐帶我的丫環逃走之後,我對你,可真是想念的緊呀!”
安小朵咯咯笑,“將軍這話說的,怎麼是我拐走你的丫環?是你先拐走我的丫環好不好?”
“你的丫環?”
“是呀,你說那是你的丫環,可是,那明明是我的丫環嘛,你拐了她,我當然要找討回公道。”
允諾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你到底是誰?”
“沈子軒的妹妹,沈落落,也是,這位洛熙王爺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允諾麵現驚訝之色,隨即嘲諷的笑道,“怎麼?你是,想救夫?”
安小朵又是咯咯咯一陣嬌笑。
“將軍,憑我一個弱女子,能救什麼夫?我隻是,想與王爺做個交易。”
“哦?姑娘請講。”
“我聽說將軍最近一直在尋找月影。”
允諾哼了一聲。
“如果,我把月影的下落告訴你,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允諾又是冷哼,“不可以!”
“哦?將軍已有她的下落?”
“她的下落,不值錢,你若拿她來跟我做交易,這生意,怕是做不成。”
安小朵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喜,瞧這情形,允諾還未找到月影,既然這樣,她就可以隨意撒謊了。
她往允諾身邊湊了湊,又說:“將軍真是奇怪,都不問我想求你什麼事,居然一口拒絕,月影雖不值錢,可是我向將軍要的東西,也同樣的不值錢呀。”
允諾聽她在那裏胡說八道,隻是覺得好笑,但瞧著她精靈古怪的俏模樣,心中又頗喜愛,左右無事,便想,逗逗她,她無妨,當下說:“那你就說說,你那不值錢的事,是什麼?”
“我想請王爺把洛熙完好的帶到京城,請皇上來處死他。”
允諾笑,“洛熙在皇上那裏,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知道呀,可是,他既是個死人,再到京城去死一遍,與將軍也無礙嘛!”
“可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可知道很多有關於我的秘密呢。”
“那將軍知不知道,我也知道你很多秘密?”
“你?”允諾真的是搞不清這個女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索性跟著胡說:“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在殺洛熙時,一並把你殺了,然後,你們夫妻合葬,這個嘛,我可以做到。”
安小朵仍是甜甜笑著,拍掌道:“好呀,好呀,我們死了,有梅妃和你一道陪著,大夥兒倒也不寂寞。”
允諾暗暗心驚,但見這女子笑得古怪至極,卻是嬌憨無比,一時間,竟是不知是該發怒,還是該發癡。
“你到底打什麼主意,別在那裏耍口舌,惹煩了我,當真劈了你!”
安小朵裝出害怕的樣子,說:“我的主意,就是,你必須要好好的把洛熙送回京城,作為回報,我會把上次從你書房的信箱裏知道的秘密永遠的忘掉。”
這下,允諾才是大驚失色,拉著韁繩的手,竟然微微顫抖。
安小朵瞧在眼裏,心裏也是詫異,莫非這個老色鬼的箱子裏,真的有什麼致命的秘密?
隻聽允諾咬牙切齒的說:“那日書房縱火的人,竟然是你!”
安小朵微微低下腰,“對不住了,希望沒把你的心上人千羽的畫,給燒掉。”
允諾這時更是一驚,“你究竟知道什麼?說出來,看夠不夠買這個人的賤命!”
“將軍的箱子裏放了什麼,我便知道了什麼,將軍的箱子裏,有多少秘密,我便知道多少秘密。”
允諾的雙眼死死的盯住安小朵,殺機立現。
安小朵說:“將軍千萬別做衝動的事,聽我把事情說個清楚,我呢,早知得到將軍的信箱了,也就是說,我早就知道裏麵的秘密,可是呢,我一直不想說,我為什麼不想說呢?因為,我覺得,這跟我沒關係,可是,我為什麼又要去將軍的書房偷東西呢?這是因為,郡王府謀反的事,您的寵妃月影,硬把這屎 盆子扣在我頭上,估計也有將軍的份吧,你們呀,,扣就扣吧,我也無所謂,反正這洛熙已經死了,可是,誰曾想,他又活著回來了,他不光活著,還又成了個大將軍,成為皇上麵前的大紅人,他借著權勢,公報私仇,把我爹和我哥哥可給害慘嘍,現在隻能回老家那個窮地方過日子,你說,我們冤不冤?將軍若在這地方便把他殺了,我們的冤,又怎麼向皇上申訴,所以呀,我這一路跟著來,就是想把他捉拿歸案,把我們家的冤訴清,我爹就無所謂了,我哥,不還年輕著嗎?他的仕途可不能敗壞在這個人的手裏呀?”
安小朵這一通話,說得伶牙俐齒,清晰順暢,把允諾聽得一愣一愣的,他的嘴角浮起一絲殘酷的笑意。
“聽你說了那麼一通,好象很有道理,其實呢,一點道理都沒有,我現在殺了你,回去,再去殺了你父母,毀了那些信,死人,是永遠不會說話的,燒成灰的信,就更不會說話,這樣豈不是妙極好極?”
安小朵咕咕的笑著,圍著允諾轉著圈。
“將軍真讓人傷心,我看起來,就那麼蠢嗎?我會把秘密放在父母那裏嗎?當然不會了,自從得知將軍的秘密,我便早就想好了萬全之策,隻要我一死,那信立馬就會轉到皇上那裏,我保證,我在宮裏的一位好朋友,也不比你的妹妹梅妃差多少。”
允諾沉默著,像在思索安小朵話裏的真實性。
安小朵不給他思索的機會,忙又說:“同樣都是死,不過晚死幾天,將軍覺得皇上此時,還會信洛熙的嗎?能借別人的手殺人,省得髒自己的手,這是多好的事呀,順水推舟,將軍居然不肯,真是奇怪,我爹前日患了重病,我還指望著這洛熙的死,能讓他精神振奮,再多過幾年呢,至於將軍的那些密信,我以前不說,以後自然也不會說,將軍隻管放心就是。”
允諾被安小朵一番花言巧語加媚眼跟弄得有些發懵,心裏一想,也是,這洛熙,在哪兒死,不是一死呀,萬一這個奇裏古怪的小女人真的把他的事說出去,倒是功虧一簣。
當下,允諾說:“好吧,我答應你便是,可是,你要跟我一起走。”
“那是自然,落落上次跟將軍一起,聊得甚是開心,將軍如今叫我一起走,真是求之不得呀!”
允諾看了安小朵一眼,心裏有些癢癢的,卻又略有一絲懼意,當下也不再睬她,隻說:“朝廷欽犯洛熙已抓到,我們回京。”
他一揮手,數十位穿著盔甲的士兵突地從周圍的屋子裏竄了出來,把安小朵嚇了一身冷汗,她剛站出來時,可是什麼打算也沒有,隻打算跟允諾他們硬拚的,隻是後來,靈機一動,本想隻是唬他一下,死馬權當活馬醫,沒想到,居然把這個最為陰險的人,給唬倒了。
允諾找了一匹馬給安小朵,帶著五花大綁的洛熙,率領他那幫賊寇之師,緩緩的離開了桃花村。
他們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待他們走遠,何宇和劉伯才放開了大福晉和長樂他們。
他們才一鬆手,大福晉和長樂一齊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兩人忙活著又掐人中,又按虎口,等了好一會兒,二人才又悠悠呼出一口微弱的氣息。
大福晉說:“何宇,收拾東西,我們,跟在他們後麵,一起回京城。”
何宇愣了下,說:“好!”
長樂聽到這話,也站了起來,想去收拾行李,剛轉身,發現錢母倦縮在牆角,麵色蒼白,兩眼呆滯,竟似沒有氣息一般,她大吃一驚,忙用手去拭,錢母語音低微,說:“我沒死,樂姑娘,帶我一起走吧。”
“孫伯母,不是我們不帶你,隻是,跟著我們走,隻怕日後,也不知有沒有活命的機會,雖說洛熙已經說我死了,可是,我真的很怕,你也知道,那些賊人,真的是。。。。。”
錢母慘然一笑,“我的老頭子,我的兒子,都無緣無故的死了,我老婆子的命,又有什麼值得留的,我要跟你們走,我要知道,他究竟為了什麼,要殺了我的兒子,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下何宇長樂大福晉三人都是一愣,“孫伯母,誰?誰要殺了你的兒子呀?”
“他,子林,子林。”
錢母喃喃的說著,把三人聽得越發糊塗,但見她神智不清,兩眼發直,又不忍心再問,隻是歎息一聲,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