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
李景隆毫不客氣的問話,讓連翹捂唇輕輕咳嗽了兩聲,即使這樣,也扯動了傷口,疼得她鼻尖泛酸。
“你怎麼了?”
李景隆皺眉道。
“奴婢的腰……被黔寧王的侍衛踹折了。”
饒是李景隆,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因為什麼?”
“因為奴婢放走了不該放的人。”
李景隆的眉頭皺得更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連翹苦笑道:“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也好,原燕王藩邸的人也好,有何區別嗎?反正奴婢現在是廢人一個,無論是哪一處,奴婢都再也回不去了。”
李景隆隔著輕薄的床幔看她,就憑這副樣子,僅是喘一口氣就足以讓她疼得死去活來。
“你是姚廣孝的人?”
連翹咬唇,點了點頭。
李景隆輕嗤一聲,道:“姚廣孝也稱得上是無遺漏了,居然把眼線安插到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地方知府大宅裏。這麼說,就是你把去元江府的命令帶給她的?”
“帶給誰?”
“朱家明月。”
連翹道:“看來國公爺很了解內情。”
“姚廣孝為什麼讓她去元江府?”
連翹這回沒動也沒做聲,李景隆見狀冷哼了一下,哂道:“你沒跟她一起走,甘願留下來承受黔寧王的怒氣,就應該想到,關於她的事你瞞不了多久。”
連翹垂下眼簾,抿了抿快被她咬爛的唇瓣:“奴婢寧肯受此等重罰也守口如瓶,國公爺認為,還有什麼會讓奴婢鬆口屈服?”
死,她不怕。
否則不會成為一名死士。
李景隆眯了眯眼,顯然也知道麵前這個奴婢所言非虛,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衣襟,在屋內踱了幾回步子。卻聽那侍婢幽幽地說道:“但若是國公爺真想知道,奴婢會說。”
李景隆轉過身,“你敢耍我!”
連翹輕輕搖頭,“奴婢隻是謹遵姚公的吩咐。”
李景隆朝她睨去一眼,涼涼地道:“說,你的條件!”
或者是姚廣孝的條件。
跟那個僧人打過多年交道,李景隆怎麼會不知對方裝神弄鬼、請君入甕的本事。可他必須弄清楚,究竟是什麼讓那個一向怕死怕得要命的丫頭,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去元江那種虎狼之地。作為原燕王藩邸的心腹,李景隆與姚廣孝的地位相當,從來隻對皇上一人負責,朱明月作為姚廣孝麾下、原燕王藩邸親軍都尉府的細作,卻曾與他在建文宮中互相扶持走過五年,兩人是青梅竹馬,也是刎頸之交,她更是這世上僅剩不多的懂他的人。
李景隆幹脆利落的話,讓連翹勾唇露出一個微笑,輕聲道:“國公爺開門見山,那奴婢便放肆了……請國公爺靠近些……”
不甚寬敞的寢房裏,除了微風帶動窗扇搖晃的吱呀聲,隻剩更漏滴滴答答的響動。待連翹低語罷,李景隆麵容有些古怪,卻還是道:“好,本國公答應。”
連翹道:“下麵輪到奴婢給國公爺解惑,月兒小姐此去,是因為一個人。”
“什麼人?”
那孱弱的侍婢抬起頭:“在元江府,有一個很特別的人,讓姚公放心不下,也使得月兒小姐非去不可。那是一個……國公爺跟月兒小姐曾經都很熟悉的人。”
李景隆從後院的廂房出來的時候,一張俊臉陰沉得幾乎能夠滲出冰來。
“你問到原因了?”
靜謐的敞苑,沐晟站在月光的陰影裏。
“問到了。”
“是什麼?”
麵對男子的追問,李景隆忽然一笑:“姓沐的,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這麼久的相處,就算沒有交情也好歹是你把她帶來的,她這麼莫名其妙地跑去元江府送死,到現在你連個理由都不知道!你就是這麼照顧沈家長房遺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