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直直戳到沐晟的底線。

“收回你的話。”

李景隆挑著鳳眸,像是絲毫沒察覺對方陰沉至寒的目光,仍自顧自地嘖嘖道:“看著倒是挺像那麼回事,實際上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孬種。這幾年讓元江府給嚇破膽了還是怎的,臨陣不敢自己出頭,卻無恥地讓一個女人去替你打頭陣,早知這樣何必在禦前請旨,討什麼發兵的聖諭,幹脆窩在雲南府當你無能的黔寧王不是更好……”

話音未落,一股強勁的拳風自他右後方陡然而至,讓他來不及反應就硬生生吃下這一拳。

“再給你次機會,收回你的話。”

李景隆踉蹌地往後退了好幾步,一抹嘴角,滿手是血沫,“收回?黔寧王在別莊喝多了吧!”

男人之間很多事都是心照不宣的。就比如此刻,僅是這樣一句話就注定了無可避免的動手,而兩人誰都沒有退一步的意思。

出拳隻在一刹那。

裹挾著淩厲的剛猛拳風迅猛而來,卻被沐晟剛穩穩地躲過,緊跟著李景隆又是掃堂腿,捭闔開難以遏製的暴戾。沐晟一個後躍,轉過腰背,抬腿灌足了勁力踹向李景隆的腿窩處。

鋪地的青石板在李景隆躲開的一瞬,被踩得碎石崩裂,發出“哢嚓”一聲響。

像後院這種地方,平時本就少有人來,此刻又是夜半闌珊,連翹在屋內聽到響動想出來也動彈不了,兩個伺候的丫鬟瞧見這架勢,早就嚇得躲進了屋。

拳風和掌風,在寂靜的夜空中颯颯作響,隨之被毀的是天井邊的藤架,以及晾曬用的搭台……兩人難分難解的打鬥中,李景隆驀地以手觸地,單腿劈向沐晟的肩胛骨,沐晟抬手臂硬是接下了這一腿,卻同時狠狠踹向他的右膝蓋下方,又飛起一腳鏟在他的小腹上。這一下,讓李景隆猛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李景隆趴在地上,一口氣沒喘上來,險些沒因為腿上和胸腹的劇痛死過去,小腿的脛骨好像被沐晟踹折了。卻見沐晟扶著小臂,額頭上冒出汗來,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

“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如今把你的橈骨踢折了,也算是夠本!”

李景隆說話帶喘音,說完捂著胸腹想掙紮著起來,卻疼得絲絲抽氣。

沐晟站穩了,右手一扭左臂的關節,“嘎巴”一聲,骨折處又被扭回來,“本王勸你閉上嘴,別不識抬舉。”

李景隆見他麵色如常,似隻是崴了一下並沒什麼大礙,一時氣急攻心,直接爆了句粗口。

沐晟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果你不願意說出你知道的,本王也不強人所難。但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本王與她之間的事,若本王再從你嘴裏聽到一句,可不敢保證曹國公還能平安等到戰事結束,無恙地回京交差。”

李景隆被這樣的不屑徹底激怒了,眼底怒火大盛,“姓沐的,你真當自己是雲南藩王就了不得是嗎?膽敢威脅欽差大臣,你這個雲南藩王還想不想當了?功高震主,驕橫跋扈,隻需本欽差一句話,你小心你的腦袋!”

這是足以讓任何封疆大吏都為之震顫的話。

沐晟勾唇露出一抹很冷的笑,幾分瘮人,“本王不懷疑曹國公你的能耐,但是本王懷疑,國公爺有沒有機會去說。”

李景隆惡狠狠地瞪著他,“你還敢怎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放心吧,畢竟,你也是她的舊識……”男子的麵容浸在一片漆黑的夜裏,疏淡的月光落了他滿肩,“看在她的麵子上,本王也不會對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