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春晗用力的往前邁著腿,身邊的樹枝和茅草飛快的朝後退,但前方已經看不清的山路卻仿佛一點兒也沒縮短。邊春晗不經有些心急了,暗暗後悔不該看別人彈玻璃珠子看那麼久。
不過玻璃珠子可真好看!
邊春晗又忍不住樂了起來,決定明天放學後再去看一小會兒。-_-!思-_-!兔-_-!網-_-!
八月底九月初,正是搶收黃豆和玉米的時候,今春又剛分了地,地裏的收成除了交農業稅,收多收少都是自己的,地是按著人頭分的,這時候邊家才算是吃到了兒子多的實惠,一共十三口人該分兩畝多水田和近二十畝旱田。盧林村的好地都散布在山間各處,邊家住的兩座大山包中是沒有的,若真要分那少的可憐的好田,那田地就全部打散在了十幾座山間,一整天看夠不夠跑個來回,更別說好好種地了。老村長和村支書挨家挨戶的講明了,願意這樣分的也成,等量清楚了找個日子一起抓鬮,第二種辦法就是就近選,依著田地劃等,分不到好田的能多得幾畝。
邊存誌選了後一種,除了沒法替代的水田,還有三十畝山地分布在附近的兩座山上,連帶著自己門口的兩麵沒開過的山坡也該邊家管著。
邊存誌兩口子跟邊遠成天在地裏耕種,靠雙手和一把子力氣把所有地都翻種可不是簡單的事。
村裏總共就六頭耕牛,抓鬮沒抓到的,都開了公家倉補糧食。
天黑的看不見的時候,邊存誌、劉芳娥跟邊遠一人背著一筐堆得高過人頭的黃豆杆兒佝僂著腰進了院子。
“六兒,餓了沒?”
劉芳娥把背簍解下來,利索的從井裏提了半桶水出來,洗過手後一邊快步進了廚房,一邊吆喝道。
“娘,六哥還沒回來,幺弟哼哼老半天了,怎麼哄都不好!”老七邊長紀摟著才半歲的邊家老幺咋咋呼呼的跑進了廚房。
劉芳娥單手兜著老幺解開衣襟,一麵喂奶,一麵小心的從糧罐裏舀了糧食出來煮上稀飯。
“六哥今兒一去上學就不回來……八弟就曉得看蟲子喊他搭把手怎麼都不動……九弟到現在還一個人在村頭耍就不願回來……十弟下晌還沒過半哩就開始流口水也不知咋就那饞……”邊長紀在灶下幫忙燒火,嘴裏就沒停過。
“娘,我去山頭接一接老六。”
邊遠大力拍著身上的塵土出了門。
邊春晗在距離自家還有一個山頭的地方停了下來。
山裏的夜晚除了偶爾不知藏在哪兒的候鳥在睡夢中咕唧兩聲,在沒風的日子一片靜謐。
邊春晗順著微弱的哭聲找到了河邊。
這條找不到源頭的河繞過好幾個山頭在這附近終止於一個天然形成的湖,在離湖不遠處一個不大的木盆歪歪搖搖的順著水流漂了過來,不時的因為撞在岸邊凸出的地方驚險的傾斜一下。
邊春晗顧不得卷起褲子,“嘩”的淌到水裏,把木盆端了起來。
裏麵渾身都已經被濺進去的河水打濕的嬰兒若有所覺得停止了哭泣,因為淚水的浸潤更加清明的眼睛朝著人影的方向看了過來。
有時候執念的產生隻在一眼間。
邊春晗並不是沒有看過嬰兒,相反,幾乎是在有了自理能力後就開始幫著照料下頭的弟弟們,直到今天開始上學。
心神都仿佛被那黑不見底的眼珠吸了進去,很多時候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