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設官分職凡以為民也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則又倍之至周則監二代以損益而其製為益詳焉周官以後有著百官公卿表者有為百官誌者有作六典者有修職官誌者其更革繁省視周製為何如也然就其世論之漢興定三等之爵其屬巳有定員建武以來務從減省十存其一然猶以為有未盡罷去者可得聞其槩歟唐初設內外官亦有定員然貞觀巳不免有員外之置或特置或因事而置事巳則廢或遂置之而不廢中世以後則又有軍功之官亦可指而言之歟夫以漢世之官則以漸而損而唐則以漸而益抑又何歟宋初官無專職熙寧元豐間始命館閣校詳而文武官階各有定製矣然元佑以後漸更元豐之製而員名冗濫此其故何歟我 國家稽古建官凖周六典參酌前代而因時損益則又得夫化裁之宜固可以為萬世法程矣邇來建議者欲裁革冗員以節冗費固不為無見而當事者又恐缺人以廢事然則必何施而後可
問戎狄之患自古有之然皆不能為盛治之累者以其備禦之有道也可得聞歟或謂禦戎無上策周得中策漢得下策秦無策焉或又謂周得上策秦得中策漢無策焉抑各有所見歟夫昔人之論禦戎者不一曰德義曰將帥曰兵旅曰軍食曰器械曰形勢曰堅壁曰整甲而今之籌邊者要亦不出是數者而巳不知竟以何者為策之上歟邇來強場多虞廟堂必有至計而江湖之憂則亦不可遂自委也願究言之
浙江壬子武舉
問兵莫先於擇將而將才寔未易知試觀古人之求將更有可擬議者孫臏被刖身且不保田忌何見而谘之左車僨戰身且就禽韓信何見而師之然一則料龐涓而成伐魏之功一則下燕齊而肇興漢之業二人之見如取償於契劵不知其道安在歟或謂用兵有五事知之者勝不知者不勝彼能讀父書而善談兵法者不能免長平之敗其言吶然如不出口者乃談笑以當衷甲之變然則知與不知又不當論歟又謂臨戰有廟筭多筭者勝少筭者不勝彼熟識機宜而行事果斷者不能副天雄之托命駕出遊圍碁賭墅者乃從容以致淮淝之捷然則多筭少筭又不足憑歟謀元帥而取詩書禮樂之士似矣然黥刺而少文者顧數立奇功何歟度羌虜而必至金城以圖方略似矣然聚米為山穀而果如所料者又何歟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任將之道也然詩謂天子命我城彼朔方則軍中又何嚐不宣君命耶貪可使詐可使用將之方也然易謂長子帥師小人勿用則貪與詐者又其可使耶諸若此類更仆難數諸士從事將略行有閫外之寄者其必素所究心矣願為我極言之
福建丁酉鄉試
問太子天下本是故養之不可以不慎望之不可以不仁而三代諭教之方與選左右之法莫詳於保傅傳可得聞其略與舜教冑子專命後夔豈官不必備而其教獨盡於樂與自漢而下詹事庶子春坊賓客之屬代有因革其視典樂保傅之官同與異與而其所以為教果無虐無傲保其身體傅之德義意與其間英辟固有法術之賜愽苑之置帝範之作仁孝之詩戒子之篇元良之述所致望於其子者盡仁也否與何宋儒慨其僚屬具員而無保傅之嚴講讀備禮而無箴規之益將是數者盡虛文而寡實與又謂六典官製東宮為詳而病當代討論末及宜詔大臣仿舊損益之嚐盡行其說與我 太祖高皇帝微見獨識凡東宮官皆取廷臣勳德老成者兼領之而不專設抑何意與 太宗文皇帝於輔導之官深加戒飭又斥黃老申韓之非所以為教乃采古聖賢之言切於修身治國平天下者為聖學心法一書有綱有目可指言其實與恭惟 皇上至德格天駢錫胤祚天下臣民舉誦螽斯之盛而歌麟趾之祥矣顧所謂養之慎望之仁以衍我 國家億萬載無強之休者在燕翼之心得無切與爾多士其酌古言之以為端本助可也
問王製塚宰以三十年之通製國用祭用數之仂蓋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此聖帝明王為治之先務而區區計筭筦榷之私不與焉然世儒知其一而昧其二動稱井田限田無惑乎言之易而施之難此農功所為卒不見於後世也姑舉一二與多士商之三代而下言富強者莫如漢文夷考其治有如募民實粟塞下此富國之術也今之鬻鹽實邊非其遺意與何餉每匱而商益困也又如募民田塞下實強兵之本也今塞下不複田者何也恐其為敵人之資故不為耶則耕朔方田金城田代郡身先士卒內益蓄外有守禦之利而卒服夷狄者何人也今天下閑土莫多於山東一牛之價其貴一金而淮南販豎以塗鬴鬵然則古人市牛配牛之法不可行於今與抑澤鹵之地終不可變與鄴固澤鹵之區也史起為令何以有稻粱之歌與西門豹不可謂不智矣必待史起以富河內者又何與今水利之官徧天下其道主於疏浚而憚於改作者將令使之然與抑溝洫既治他無可興之利與夫水性遷徙自古無常百餘年來乃獨無可治之水吾恐吏慢上而病民也夫謀固有緩而實切事有難而反易者求三年之艾惟醫國者能言之可以二三子而不知也
問書曰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記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自古帝王莫不作樂以風諭眾庶扶來扶持鹹池大章遐哉邈乎其詳不可得聞矣惟韶夏濩武載之經傳信乎治道之升降不外樂而得之也及觀三代以後享國之久者必曰漢唐與宋然漢莫盛於文景至孝武時河間獻王始獻雅樂然舉用希闊而郊廟之所常禦者非其所獻至哀帝時始用之未幾而有新莽之變何與唐莫盛於貞觀開元之時然其所上者皆胡部俗樂則其所謂樂可知矣何亦有三百年之祚與宋莫盛於天聖景佑然當時禮樂之臣拳拳以律呂未諧聲音未正為憂卒不克更置至政和時始製大晟樂而卒有女真之禍何與夫古者因樂以觀政後世樂成而政秕何其相反之若是也豈氣數使然而樂固不能移易之耶抑別有說耶古今言知製律之本者莫如司馬子長其說於漢唐以後之樂亦有可征者與茲欲複古樂以變今樂因器數之末以求聲氣之元以還韶夏濩武之盛以宣 今日太和之化其道與製果安在哉願聞根據理要之論毋徒曰以俟君子
問六經者聖人為治之跡天地之道之所寓也史稱秦燔經籍而獨存醫藥卜筮種樹之書學者深切抱恨然以今考之易與春秋首末具存詩亡六篇或以為笙詩元無其辭是詩固無恙也禮本無成書戴記雜出漢儒所編儀禮十七篇及六典最晚出六典僅亡冬官然或者又以為雜於五官之中獨虞夏商周之書亡其四十六篇耳然則嬴秦所燔者自六經言之雖不無殘缺其所存者尚多若醫藥卜筮種樹之書當時雖曰獨存而今反希闊其故何與漢隋唐宋之史俱有藝文誌然漢誌所載之書以隋誌考之十巳亡其六七以宋誌考之隋唐亦複如是豈亦秦火之厄哉宋皇佑時嚐命儒臣作崇文總目然尚多缺略學者猶不滿焉後之文儒有讀書記有書錄觧題其所載之書皆行於世而可考見者其著作之本末流傳之真偽文理之純駁諸生必研窮而講究之矣請悉言之毋隱
問養兵之費前代以來恒患之將相大臣論者非一其言並列史傳然當其時或用或否方其無事皆以為事體重大持之而莫敢議比其履至極之勢不變則敗然後議而更之然議行而事巳無濟故號咷於治平之世者不可少也以言今之兵衣糧給與以厚其生矣何以每稱不足與閑練演訓以教之藝矣何以卒無勇敢與勾補清核以閱其數矣何以士多闕伍與揀汰省並以務其實矣何以類多耄憊與宋臣有舉建隆故事真宗詔旨神宗舊製為言者其詳可得聞與其事亦可施於今日與李泰伯有言天下公田往往而是籍沒之產未嚐絕書欲使撮粒不取於倉寸帛不取於府而帶甲之壯執兵之銳出盈野入盈城信斯言也則無養士之費而天下立致富強矣為之亦有法與願並著於篇以觀經濟之學
附福建丁酉程策五道
其一
史稱漢文帝欲重用賈誼而不果於東陽侯馮敬之徒今讀誼所陳政事疏皆鑿鑿據理實至其保傅一篇語周秦之事獨詳而其故皆決於太子乃知古今通達國體者誠莫如誼使帝能繹而用之何至以法術為賜卒用晁錯輔成景帝刻薄可惜也誼之言曰天下之命懸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早諭教與選左右宋胡仁仲所謂養之不可以不慎望之不可以不仁其原蓋出於誼今以誼言考之殷周之王皆能守成業而致盛治蓋非其生獨賢聖也古者王後腹之七月而就宴室所求聲音非禮樂則太師縕瑟而稱不習所求滋味非正味則大宰倚升而言曰不敢以侍王太子是其未生而胎教素也君舉之禮使士負之有司齋肅端冕見之南郊巳又有始生之教保其身體傅之德義導之教訓巳又有孩提之教入東學上親而貴仁入南學上齒而貴信入西學上賢而貴德入北學上貴而尊爵入太學承師問道退習而端於太傅巳又有少長之教司過有史徹膳有宰進善有旍誹謗有木敢諫有鼓巳又有成人之教三公三少道充弼承而太公周召史佚者實為之而其下亦必得天下之端士孝弟愽聞有道術者為之輔翼共明仁孝禮義以導習之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太子乃日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習與誌長化與心成不求而賢聖入也猶習與齊人居欲其不齊語也不可得矣秦漢而下東宮官屬代有沿革而唐製獨詳六典所載一視朝廷為之降殺至宋則師傅賓客既不複置而詹事庶子有名無官左右春坊直以使臣領之以神宗之改為而討論不及於此朱子欲仿舊損益之蓋以立太子而不置師傅賓客則無以發其隆師親友尊德樂義之心獨使春坊使臣得侍左右則無以防其戲嫚媟狎奇袤雜進之害正不獨為具員於寮屬備禮於講讀而巳也不然則虞廷典樂一夔巳足而何唐之不多賢聖也自古語太子者前莫詳於賈誼而見疏於治安之朝後莫切於朱子而不售於勵精之日則帝範之作戒子之篇元良之述固不足論是宜巫蠱之禍媒於愽望而好色以危宗廟者固嚐為仁孝之詩也身示不仁甚矣而求養之能慎乎哉恭惟我 太祖高皇帝登極之初首建大本堂延四方名儒以教 太子而東宮官屬皆兼而不設聖慮淵微見於詹同李善長之諭至語太子固惓惓於正心修德以保宗社以福天下生靈望之 太宗文皇帝灼見理亂之由陋刑名術數不以為教乃為聖學心法一書以授太子宏綱細目謨訓並傳信如胡廣所論至其戒勑保傅則惟欲其推廣仁義道德之原開陳二帝三王之道以涵養而恢弘之養之慎望之仁我 祖宗良法美意追三代而上之矣是宜聖子神孫奕德重華萬世一日也肆我 皇上敬一之德格於皇天泰和之氣洋溢宇宙 聖胤篤生繼明重潤是誠足以慰天下臣民之望而係其心矣然易之蒙曰童蒙吉又曰蒙以養正聖功也 今日端本之助將不在於是乎三代成人之教易入者則以孩提之教實先之也在今宮闈之內所以調護節宣固自有道但自茲以往苟禮義無見則知慮日昏動作無製則心意日逸戲謔無度則驕矜之習成服禦無節則奢侈之患縱怠惰荒寧之氣既勝則勤勵不息之誌自靡宦官宮妾之周旋既熟則賢士大夫之勢分自疏於此欲矯而正之勞且難矣是則保傅之官其可緩乎纖悉曲折雖不必盡同於三代之製要當使 朝廷宮闈合為一體凡 東宮起居動作衣服器用與夫前後左右之人為保傅者皆得以與聞而裁製之而又慎選宮僚申飭職業庶幾淫巧靡麗不接於心目仁孝禮義浸漬於見聞聖功日懋主器日洪而正位凝命以衍我 國家億萬載無強之休者乃有在也抑猶有說焉舜教冑子而虐傲之慮存於剛簡禹之戒舜則曰無若丹朱傲蓋帝王之得於天也未嚐不厚不得於明必得於才挾而有之者胤子朱是也遂嚚訟以拒人雖左右之其能受乎故曰童蒙之吉順以巽也夔以樂教正和其心使入耳我皇上天德純粹聖學緝熙一身所章大教無隱莫若於燕閑之侍愛以威克誨以時行迪之以 祖宗之訓而使思觀之以 天子之身而使則義方所逮潛德必深而虛中之地乃其敬德而受仁義者也故曰無有師保如臨父母言父母師保之教均也而親疏久暫其致一矣
其二
善計國者莫如備先具備具之道莫如審所貴夫民不捐瘠於堯湯之水旱而填委於叔季之溝壑者備不備也孰不為備顧其所備者非民生之所急而盜賊之所以日覬以為輕資者也此其逸豫於無事之日一罹饉歉府庫且非巳有故神農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湯池百步帶甲百萬而亡粟弗能守也晁錯之說曰珠玉黃金饑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重之者以上用之故也故夫上之所貴不在珠玉黃金而以饑寒所必湏者為上則五穀徧於澤鹵之區矣何也人情莫不欲爵莫不欲亡罪亦莫不欲利利權與爵與罪皆人主之所操也使三者而皆得以五穀易之則人莫不農矣夫鬻爵之敝也自漢以來無代無之罪人之贖鬻鹽之法其由來者遠也顧權之何如耳權得其道則粟貴貨賤百姓又安古之人有行之者漢文帝是也權失其道則貨貴農惰倉廩空虛自漢之末世而巳然矣今夫千金之子有綺縠珍器有遊燕狗馬之娛歲凶而倒廩無不蹙然憂矣貧人無立錐之地轉移執事得升合之穀方且含哺以嬉故無衣之寒猶在卒歲日不再食人不堪命矣富有四海不能粒玉眾庶老穉非穀不飽典曰雖有病夫食穀則生日啖醇膿不甘五穀此庸醫所謂無足患而扁鵲倉公之所望而驚焉者也是故粟之於人無貴賤貧富老少不能一日去者夫其不能一日去則天下之至貴者宜莫如粟乃今不然無他以其家有而人蓄也夫指粟而謂人曰是隋和之寶明月之珠也無不愕而詈者饑憊之極大命以傾雖有珠玉寶璧無益於生炊鬴為饎憊者吟而傾者起然則理人之所為貴將安在哉是故農者聖王之大用政之本務也為治者得吾說而存之其國家可幾而理矣然有貴粟之道有積貯之方貴粟之道勸農之機也積貯之方務農之事也知有其機是謂徒善不足以為政知務其事是謂徒法不能以自行蓋相湏也夫古者授田之柄在於官後世劵田之柄移於民唯在官故歲有墾辟以官府之力治之也唯在民故一定而不增間有墾者不過區區之功而地有遺利矣夫自井田既壤阡陌再移欲田之複古難矣曲士之說泥古少功故雖董仲舒師丹之議蘇明允氏之論皆非當今之急也夫貧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農今之不農其過蓋不在民而在官矣官之過有四邊鎮之臣不欲複塞下之田一也鬻鹽之司不用槁粟而用銀二也水利之監因循度日秩滿則遷三也行法之吏弛屠牛之禁而不綱四也夫四者官之逭也四逭相尋於天下而欲望其興利辟田無其期矣田不辟而望民之無饑是卻行而求及前人也夫今之塞下獨非古之塞下乎文帝用賈誼積貯之說嚐募民為田是以施行有序坐致富強今議者曰邊地不可使種禾麥恐胡人乘之而牧馬籲此與懲噎廢食者何異夫趙充國耕金城隋耕朔方他如代郡許下屢開沃壤彼皆為之於師旅之間我顧不能複之於治平之後乎舍近利而不圖匱司農於飛挽敝政宜無大於此者矣漢興以來邊郡轉輸率三十鍾而致一石自漢文用晁錯之計實粟邊郡是以不煩轉運而儲蓄日增今主鬻鹽之議者曰粟貴征粟粟賤征銀若是者利固不全歸於商然亦何嚐歸於國殆亦弗思甚矣蓋國初酬估甚厚故邊商競至類多占籍治農以竢開中故商有貴粟之風軍有益屯之漸乃公私兩利之策也今展轉折閱而商利日微運糴益勞而邊餉愈匱豈非大可哀痛者乎若夫大江以北畿輔以南淮海維揚汶泗淄澠之間斥鹵之區可墾之地無慮數百萬頃誠使廟堂之上少加之意別立農官以分領之治其水配其牛則變斥鹵為沃壤理有必然者夫天下之事成於謀斷而敗於因循昔者西門豹固賢於治鄴矣然導漳水以溉河內顧必待於史起者豈其智之不起若哉豹固以為先民未之為而不知其可以有為也今之時有能為起者則天下之富強將不出淮海汶泗之外而致之矣姑舉一二郡縣言之廬多苦兩鳳多苦旱非天時異也地形使然也廬地多窪無瀉水之渠鳳地多窿無瀦水之陂以二郡而推之則天下之不可無水利也明矣是可以不務乎夫農必資牛淮揚之間廣原長薄牛實產之淮徐而北一牛之直其貴一金然而屠豎販賈不以之服濟上之耕而以之塗吳人之釜者豈非北則由陸南則由水由陸有牽挽之難固不若由水得舟楫之易耶此其情易通其勢易止但能立一官以監之則朞月之內牛徧強場矣李彪之在後魏相水陸之宜料頃畝之數以贓贖市牛其時賴以豐贍唐開元間亦複酌量土宜軟硬配牛有差其為法有不可行於今日耶夫事不師古則勞而寡効有古人之法而複因循不振是斯民之命也今若立以科製而課農官之殿最而以前所謂四逭者嚴其罰而重其權則目前即未見其利而十年之後宇內富庶和氣充盈作樂製律唯 上所欲為矣昔之樹王霸之業服戎狄而坐致南麵者粲然史冊莫不率由茲道況以天下之力為之其所成就豈曰小補之哉故愚必欲先之以貴粟終之以重其權而後古先聖王休養生息之道乃複見於 今日矣夫春秋於他穀不書惟禾麥不熟則書之重民命也其意亦猶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