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學習小昭,書看完一本,才再買一本新的,衣服扔掉一件,再買一件新的,對自己的生活進行嚴格的數字化管理。黃仁宇不是說明朝完蛋就是因為缺乏數字化管理嗎,我可不能像明朝那樣稀裏糊塗地玩完。
精兵簡政倒在其次,關鍵是東西一多,好的就淹沒在壞的裏麵,不能出頭,就像三宮六院把美女全給淹沒了一樣。每次搬家收東西,總會感慨:呀,我還有這件衣服,怎麼好久沒穿了呢?出於對物質、對生產這些物質的工人農民的尊重,我要改造自己的占有欲。
昨天和一個朋友聊電影March of Penguins,就說企鵝那樣活著有什麼意思,從頭到尾就是為了一個“繁殖”。你可以說它表現了生命的偉大和頑強,但是一個無意義“偉大而頑強”地繁殖出更多的無意義,這事還真不能讓我肅然起敬。看著那些凍得瑟瑟發抖的企鵝一圈一圈地換位子保護肚皮底下那個蛋的時候,我寧願相信它是上帝的一個惡作劇。
這樣居高臨下地看待企鵝,令我深感不安,可是這驕傲不是全無道理。我們人類,離“無意義”畢竟有一段距離。至少,坐在客廳裏慈愛地打量著家當的我,和“無意義”之間,隔著整整25個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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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相
1 韓劇
奶奶知道我學曆高,但是對哥大劍橋之類一概不知。她對高學曆表達敬意的方式是這樣的:“世上是不是就沒有你不認識的字了?”
奶奶還愛看韓劇《可愛的你》。每天晚上10點,中央八台,奶奶和姑姑,兩個老太太,一個80多,一個60多,端端正正坐那等《可愛的你》。
雖然她根本聽不懂普通話。
2 水晶珠鏈
每次回家,我媽總是能發掘出一些新的愛好。去年是給所有的衣服貼上小亮片,今年是穿珠子,就是把批發市場上買來的水晶珠子一個一個串成項鏈或者手鐲。目前我家奶奶、姑姑、我、舅母、姨、表妹、朋友……都帶著她製作的首飾,但還是戴不完她穿的那些珠子。為了解決水晶首飾供大於求的問題,我媽決定戴兩串項鏈,兩個手鐲。目前我媽媽經常帶著兩根閃閃發亮的項鏈、兩個閃閃發亮的手鐲,走在街上像個UFO。
當然,與此同時她也就發展出了另一個愛好,就是每次逛商場,都要跑到首飾櫃台,觀察那些水晶首飾的價錢,然後像撈了一筆一樣驚呼:看,他們一串賣這麼多錢,我穿一串,才花那麼那麼點錢,看見嗎?看見了吧!
我媽還是我認識的最理直氣壯地將逛街當作勞動的勞動婦女。
3 體重計
回國前,我一直致力於減肥活動。每天大量暴走、跳芙蓉式舞蹈,吃以毫克計的食物,曾經取得過兩周減掉7斤的個人最好成績。每天看到體重計上的數字一點點往下降,我歡欣鼓舞喜極而泣,迅速將體重計提拔為“我最喜愛的家居用品”,回國的時候甚至把它像一個寵物一樣裝進了包裏。
回國之後,第一天我隻吃5成飽。第二天吃6成飽。第三天吃7成飽。第四天吃8成飽……今天是我回國第30天。
我再也沒有把我親愛的體重計拿出來過。
4 誰說跟你沒關係之一
去某電腦城某店鋪修電腦。店裏四個員工,年輕女孩在看韓劇,年輕男孩在打遊戲,中年男子在看乒乓球賽(某倒黴的韓國球員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輸給我國球員),另一男同學在接待我。該男同學見我盯著乒乓球賽屏幕,問:“你有票嗎?奧運?”
“我看過一場網球賽。”
該男同學眼睛鋥亮,估計在等我也問他有沒有票,但我遲遲沒有發問,於是他大聲說:“我也有票!”
不等我回話,突然消失在店鋪後麵的倉庫裏。過一會兒重新出現,我以為他把我要的電腦電池拿過來,結果他“嘩”抽出一張紙片,“看,這是我的奧運票,24號,排球賽,決賽!”。我如他所願地讚歎道,“真的?!”
男同學得意地搖頭晃腦,眼睛笑成一條縫,“那是!22、23、24……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了!”
奧運這個已經傷痕累累的詞彙還能激起如此單純的快樂,我想它也還是有意義的吧。對於有些人來說它意味著太監的春夢,而對於另一些人來說,它仍然能帶來小時候巷口做爆米花的老頭兒在孩子們當中激起的快樂,我想它也還是有意義吧。
5 誰說跟你沒關係之二
摘自某同學的談話:“我們那兒,農村裏的,結婚的時候沒打結婚證,因為女方家裏不同意,拿不出家裏的戶口,所以打不了結婚證,沒有結婚證就沒有準生證。這個男的,不知道什麼事,又得罪了村裏的領導,結果那個女的懷第二胎的時候,8個月,生生給拉去打掉了孩子。女的精神受刺激,跑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