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四運動模式的各要素中,“青春”大約是最核心的要素,因為激情、集體性、破壞力一定程度上可以說都是“青春”的內在品質——青年充滿激情、熱愛抱團、而破壞則往往是證明力量最有效率的方式。“青春’,無論作為一個象征符號,還是作為一種實際政治力量,對於塑造中國20世紀的作用影響巨大。一般來說青年倒向了哪邊,曆史就向哪個方向前進。因為站在“曆史”的一邊,青年成為被政治歌頌的力量。但是真正仔細想來,大約也正是因為青春所包含的那些內在品質,使得它始終無法引領中國走向真正的“德先生”和“賽先生”,因為相對於激情,“德先生”和“賽先生”更需要的是理性。相對於集體狂歡,“德先生”和“賽先生”更需要的是個體覺醒;相對於破壞力和暴力,“德先生”和“賽先生”更需要的是法治精神。
有趣的是,青年不但對於中國變遷起到關鍵作用,對於斯大林體製、德國納粹運動、更不用說西方60年代新左派運動也起到了一個“先鋒隊”的作用。在新大林展開“對農民宣戰”的農業集體化運動時,大多普通農民不但不配合,反而奮起抗爭,斯大林在哪裏找到核心的“群眾基礎”呢?共產主義青年團。至於納粹德國,臭名昭著的衝鋒隊(SA)和黨衛軍(SS)則可以說是希特勒的個人部隊,而它們正是以自告奮勇的德國青年為主力。便是20世紀60年代西方青年,在為反戰、平權發出正義呼聲的同時,卻令人遺憾地對另外一些國家更腥風血雨的紅色恐怖保持了選擇性沉默,甚至做起了啦啦隊。
就是說,雖然青年對於曆史進步的貢獻卓然,一個同樣不容忽視的現實卻是:在整個20世紀,青年在充當強權的幫凶方麵,卻是難堪地功不可沒。人們讚美青年的勇敢和叛逆,但另一麵的現實則是,青年常常用隱身於群體的方式來追求個性,用為專製者衝鋒陷陣的方式來表現叛逆,其勇氣背後往往是選擇性的沉默。當然可以為青年辯護的是他們單純、易受騙、易被煽動。集體化運動多年以後,一個蘇聯前積極分子卻說:我們被欺騙,是因為我們想被欺騙。今天回頭再去看五四運動,它更像是啟蒙浪潮結束的開始,而不是開始的結束。90年來的曆史說明,引領我們突破政治瓶頸的不是激情、集體和破壞,而是理性、個體覺醒和製度改革。現在我們紀念那一天的最好方式可能恰恰是超越那一天。穿越1919年,回到1915年,那一年,一個叫陳獨秀的人創辦了一本雜誌叫《新青年》,一個叫胡適的人坐在哥倫比亞大學的課堂上聽杜威講課,一個叫魯迅的教育部公務員閑來無事正研究佛經,一個叫丁玲的小女孩還在念書識字,而那個叫毛澤東的湖南青年剛剛考上師範學校。那時候他們當然不知道未來會有怎樣的刀光劍影。他們讀書、思考,心懷虔誠,向未來敞開。我們多麼希望他們將要麵對的腥風血雨可以被抹去,曆史重新交給他們一張白紙,讓他們從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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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生活
這已經是一個再也無法掩藏的事實了,就是出國的人對比留在國內的人士。為了表達對我這個“海龜”的同情和慰問,每次回國,國內的親戚朋友都帶我去吃喝玩樂,領略國內的奢侈生活,以此證明國內可以過得多麼爽,而我們留學在外,是多麼得不償失的一件事。這次朋友莉莉,帶我去做身體的“精油護理”,因為她有某個美容院的包月會員卡。
剛一進去,幾個穿粉色製服、戴護士帽的小姐就笑眯眯地迎了過來,左一個“姐”、右一個“姐”地叫開了。她們引我和莉莉穿過一個走廊,換了拖鞋,走到一個粉嘟嘟的房間,裏麵有兩張床。在換衣服之前,小姐給我們端來兩個大木桶,說是洗腳。洗腳就洗腳吧,裏麵還放了幾塊石頭,問那是什麼,說是“火石”,有“祛寒”的效果。洗完腳,換上他們發的紙內衣,躺下。
我叫小慧,給我按摩的小姐溫柔地說,今天我給您服務。又溫柔地追問,音樂聲音大小,您覺得合適嗎?屋裏的光線呢?我們說好好好,沒問題。剛趴下,小姐又端來一個小木桶,裏麵漂著一朵蓮花,放在我們的臉下邊,說是“清涼解乏”。然後才開始按摩,小姐往我的身上塗上一種精油,然後揉開了。在舒緩的音樂,溫柔的手指間,我很快睡著了。中間朦朦朧朧翻了幾次身,再醒來時,已經過了半小時了。然後跟小慧小佳聊了幾句。莉莉問小慧做這份工作,一個月多少錢。小慧說不一定,看每個月客戶情況。莉莉追問到底多少,小慧說:好的時候有一千吧。
她怎麼還能對我們這樣和顏悅色呢?我心想,我們做一次按摩,據莉莉說,沒有會員卡的話,一次就400塊。一個月最多掙1000的人,怎麼能對一次花400塊來按摩一個小時的人這樣和顏悅色呢?
也許心裏是有怨恨的吧,如果是我,肯定是有的。
如果來一次文革,小慧也許會給我掛上一個牌子,上麵寫著“資產階級小姐××”,然後讓我“坐飛機”,剪陰陽頭,住牛棚,挨批鬥。但是文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