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問她他們這次回京發生了些什麼你就知道了。”不管皇帝怎麼為她說好話,太後就是不依不饒非要辦洛流沫不可。
“嗯,朕正想問這事呢,沫兒你來說說。”
“是”。她不慍不火的大致敘述了下回來途中遇劫的事,當然過濾了其中一些不利於此時狀況的細節,比如說他為救她跳崖等。
“皇城腳下竟然有這等事發生?沫兒別急,父皇一定下令嚴查凶手,還你們一個說法。”他很明君的安撫了洛流沫的情緒後轉向太後,“如此兩個孩子也是受害者,母後就不要再追究了,讓她早日回去吧。”
“皇帝就這麼包庇軒王妃?軒兒可是你的親兒子,你不疼他哀家可心疼。你想想他們既然遇劫落崖,那為何軒兒渾身是傷而這王妃毫發無損呢?”
洛流沫真是服了這太後了,扇陰風點冷火看來是非得教訓自己不可,好在照目前看來皇帝是幫著她的,此時也隻能從他那下手自保了。“沫兒不才曾聽過這樣一個說法,不知正確與否,還請父皇,皇祖母指教。”
得到皇帝的允許,她淡然開口:“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此話一出,全堂震驚,看到皇帝眼裏閃過的那絲興奮色彩,洛流沫知道或許這次她賭對了。故意停頓了幾秒後接著解釋,“正如文段所說,格物,至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父皇身為一國明君,自然知道“國者家也,民也”的道理,想要治國,平天下必須先要保證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而遇劫時候王爺保護沫兒也是這個道理,王爺和沫兒既已為夫妻,那他就有保護家人的責任,此乃是齊家之舉,沫兒不覺得自己和他有什麼過錯。換個角度說,如果一個臣子他連自己家人的安危都不在乎,這樣的人父皇覺得可以相信他並委以重任麼?恐怕不行吧,連對自己家人都不忠誠的人我們怎能保證他會忠於國家,忠於朝廷呢?”
皇帝的臉色變了又變,一臉的不可捉摸,太子倒是表現得極為吃驚的樣子,定定的看著堂前淡然開口的女子,太後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一時間,整個大殿陷入了沉默,非一般的死寂。洛流沫也不再說話,挺直腰板站在原地。
“啪啪啪”,皇帝一連三個掌聲發出,肯定了她。“沫兒這番話不錯,正是說中了朕的心意啊,來人,將王妃說的“格物,至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擬成訓語公告天下,今後凡我紫禦臣民都需以此作為準則實行。另外,王妃妙語覲見,深得朕心,賞黃金千兩。”他話音一落,自有宮人迅速下去擬旨。
洛流沫一直半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還真虧這篇《大學》了,人還是得博古通今吃得開啊。她很高興,太後可就不情願了,本來要治她的,不想這丫頭這般能說會道,蠱惑皇帝不僅不罰還嘉賞於她,這樣自己的威望何在?念著念著突然計上心來,哼,就算嚴辦不了你,也要給你個小懲。
“慢著,王妃確實是見識獨到,可皇帝不要忘了後宮不得幹政,沫兒作為皇家兒媳自應安守本分,以身作則,加上這次保護軒兒不利以至於讓他至今還在昏迷,如此還不加以懲戒恐怕不能服眾。既然皇帝喜歡她的諫言,那這賞可以,不過要剝奪她的正妃之位,降為側妃,好讓她記住這次的教訓,你們以為呢?”不愧為六宮之主,這番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都能扯到一起,洛流沫今日算是開眼界了,什麼叫做“沒有最荒唐,隻有更荒唐”,這才是典範。
“不必如此吧?沫兒還隻是個孩子,母後仁慈就饒了她這次吧,想必有了這次,她以後不會再犯了。”皇帝還是始終向著她的,不過也不能完全不遵循太後的意見。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皇帝應該比哀家明白才對,怎的今日帶頭壞了規矩。”
她這麼一說,皇帝一時有些犯難了,他本不想懲罰她的,可太後說的不無道理。
洛流沫依然很平靜,不就是降個妃位麼,無所謂,反正她本來也不在乎這些名位,就算為側妃那王府也隻有她一個女主人,正的還是側的還真沒什麼大影響,既然她今日不損損自己就不罷休就隨她去吧。正欲開口說接受這個懲罰,門口一道熟悉的清冽聲音傳來“誰說要降本王王妃的妃位的?”
洛流沫鼻子一酸,回頭就看見那個早已刻在心上的人站在門口含情脈脈看著她,還是往常的一身白衣,如同畫中走出來的,風華絕代,宛若天神降臨。他一步步走近她的身旁,溫柔的將她攬入懷裏,吻吻她的小臉,“我來了,沒事。”說完這一句,抬頭對上太後,“皇祖母要降沫兒的妃位是麼?”表情嚴肅,滿臉都是對她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