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訝異“你不是說沒零錢嗎?”
“我沒有,他有。”
他將番薯都塞給了我,熱熱的,又不是很燙,放在手心暖暖的,但還是不及他這個舉動暖人。
雖看不透傅容庭,但心底莫名地湧出一股喜悅。
我不禁為這種喜悅懊惱,明明就不是什麼戀人,也不是什麼真夫妻,卻還是忍不住被他一個小舉動感動。
這是我跟傅容庭最後一次過聖誕,冬天的離別,有些情感既然已經抑製了這麼久,就該一直抑製下去。
短暫一瞬間,為了心底的情感泄出,我又加了一把鎖。
沒卸下自己對愛情的防備。
我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小販有零錢,抱著番薯立馬追了上去,還是平常的樓笙,問他“傅少,你不吃嗎?”
他雙手插兜,腳步放緩“剛吃了。”
他的意思是剛吃了牛排,不餓,而我剛吃了又吃,真不知道傅容庭原來也會這麼拐著彎損人。
我一麵吃著番薯,跟在傅容庭的身側,一麵說“待會回去我就把錢還給你。”
話音剛落,傅容庭忽然停下步子,我低頭顧著吃,差點就撞上了,然後就聽見他滿是戲謔的語氣說“這是作為老公該做的。”
原來他剛才真聽見了。
聽見了,我也就索性玩笑道“傅少說這是最後一次聖誕,我怕以後連裝恩愛都沒有機會,也就不能再那樣叫你,看見別人喊,我也就趕一回潮流,嫁給你也一年多了,也沒人知道你是我老公,臨最後了,過過嘴癮,不然我都還真沒覺得自己是有老公的人呢,反正這大街上也沒有熟人,沒人知道。”
傅容庭凝著我,漆黑的眸子明明是在看我,卻漸漸地目光變得晦暗不明,眼眸深處,有一抹淺淡又複雜的愛恨交織。
心裏疑惑,我轉身順著傅容庭的視線直直看過去,廣場上,LD顯示屏上像百合花一樣清麗的女人不是蘇姍又是誰。
一襲白色連衣裙,裙邊上印著淡綠色的花紋,秀發飄飄,雙手交疊在腹部,淺淺的笑意,淺淺的酒窩,真美。
難怪傅容庭一直惦記著。
我回頭看傅容庭的眼神,那裏麵多了一絲眷戀與溫軟。
定了定心神,我不敢再看傅容庭的眼睛,偏了頭,心裏忽然一陣酸澀,覺得悲戚吧。
我咬了一口番薯,明明還是熱的,卻覺得好涼。
“走吧。”傅容庭語氣冷漠的說了句,抬腳就繼續往前走。
隻是蘇姍一張照片,傅容庭就已經失了控製,我最後又看了眼LD顯示屏,覺得真是刺眼,然後將手裏吃了一半的番薯扔進了垃圾桶。
跟傅容庭壓了半個小時馬路,一路無話,兩旁的路燈也越來越少,有些昏暗不明,傅容庭的身形欣長又挺拔,帶著絲絲落寞,蕭瑟,被燈光拉出長長的影子,我就跟在他的身後,踩著他的影子。
大概又走了半個小時,我的鼻尖已經冒了熱汗,但手卻是冰冷,前麵的傅容庭忽然停了下來,指著前麵十米處的摩天輪問我“敢不敢坐?”
我抬頭望了一眼,比一般的摩天輪都要高,大概有十幾二十層的樓房那麼高。
也不知道怎麼的,我本想拒絕,卻點了頭,十分鍾後,我跟傅容庭坐著摩天輪緩緩往上升。
他的目光看向玻璃外,我也看向自己這邊,隨著緩緩上升,看到的視野更廣闊,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也開始緩了一點。
摩天輪上升到最高處時,忽然停止了,我心裏一跳,以為出問題了,側頭去看傅容庭,他說“沒事,我讓工作人員停下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就鬆了口氣,畢竟陪傅容庭坐個摩天輪還把命搭上,太不值得。
停在最高處,這時已經快到淩晨,第一次在這麼高的地方俯瞰北城,萬家燈火,真是壯觀,難怪如此多的人想要湧入北城。
我起身站在玻璃窗前,感歎一句“北城真的很美。”
可我卻是比那星辰還有卑微的塵埃。
北城這個時候本來就冷,又在這麼高,剛才走著還出了點汗,現在有冷風吹來,讓我身子打了個顫,搓了搓手,趕緊揣進口袋裏。
“喜歡的話以後我常帶你來看。”傅容庭忽然以一種相擁的姿勢站在我身後,然後我的口袋裏忽然多了一隻手,是傅容庭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暖和。
在傅容庭的手碰上我手的那一刻,心跳猛的加速,太朦朧又深情的舉動,想到剛才傅容庭看屏幕上蘇姍的神情,我心裏多少懊惱,掙了掙,沒有掙脫,耳邊是他的聲音“你的手太涼。”
這是解釋突然的舉動嗎?
心裏笑了笑,也就沒再動作,傅容庭與我一同領略這北城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