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貴妃聞言沉吟片刻,臉色也越發凝重,“哥哥說的確有道理,可此事若與太子無關,你我又當如何?”
伴君如伴虎,一步走錯便是萬丈深淵,宜貴妃求穩,寧鎮也無法多言。
“貴妃娘娘,臣隻是擔心太子在暗中謀劃著脫困之法,若不及時清除,恐生大患。”
宜貴妃輕歎一聲,“我早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燈,可如今天時地利都在咱們這,他還能翻出什麼水花來?你若是不放心,派人在外盯著就是了。”
寧鎮得到她這樣的回複,心中自然不滿,回到家時立馬讓人把寧凡叫了過來。
“父親,您找我?”
寧鎮嗯了一聲,然後放下了茶盞,“我讓你去查穆府,可有什麼眉目啊?”
寧凡抿緊嘴唇,微微頷首,腰間的玉佩和身上的佩劍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回父親,穆府並無異動,晉煙瀧也一直呆在穆府中。”
“他們倒是坐得住,晉府呢?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寧凡此時也想說些寧鎮想聽的進展出來,以討歡心,可眼下隻能無奈搖頭。
“廢物,廢物,都是廢物,我養你有何用?”他隨手拿起手邊的茶盞扔了過去。
茶盞應聲飛來,寧凡自不敢躲,任由茶水揚在臉上,那般滾燙,那般疼痛,他卻麵無表情,無視地上的碎片,直接跪在了上麵,“是兒子無用,請父親消氣。”
碎片紮在腿上,隔著布料滲出血來。
寧鎮借他紓解了心中的鬱悶,心情也緩和了不好,隨即揮了揮手,“起來吧,寧凡,為父如此用心的栽培了你二十年,如今你也該為父親解憂了,好好盯著穆府和晉府,別讓為父失望。”
寧凡眉眼低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再次頷首,出門時,卻不覺握緊了腰間的寶劍。
若萬事可以重來,怕是有些人會情願凍死在那個風雪交加的寒夜,有些死比生來的幸運多了。
穆府。
晉煙瀧身著單薄站在穆拓博別院,眼圈微紅,穆文峰手拿雲錦披風,輕輕的披在了她的肩頭,“天氣寒冷,夫人隨我回屋吧。”
“你可悔?”
她驟然轉身,難掩恨意,穆拓博是她懷胎十月而生,是她的第一個兒子,可如今她隻能眼看著他以死之名身陷險境。
穆文峰踉蹌退步,“夫人,是在怨懟與我?”
“我不該嗎?你為了讓我成全孩子,竟然不惜用晉家舊事威脅,穆將軍當真忠義。”
自古家國兩難全,穆文峰在默許之時,就已料到會有今日。
他握緊拳頭,雙鬢霜雪,隨風而揚,“煙兒,你我夫妻三十載,你怨我無妨,可博兒忠肝義膽,無畏生死,實乃你我之幸。”
晉煙瀧悲痛難忍,她順勢蹲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哽咽哭道,“可那是我的兒啊,那是我的兒啊,何忍?我心何忍?”
穆文峰上前將人抱在懷中,一行清淚順著臉頰落下,終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