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了,原本以為之後你會察覺到的……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你還是沒有長進?真是讓我失望透頂……顧君,你下棋是為了什麼?”
“……因為熱愛。”顧容清慘白著臉,連目光都有些渙散了。
“不,不是因為這個。”燈光下的柳文閔嗤笑了一聲:“愛這種東西,隻要是職業棋手,沒有一個人不擁有的,我並不否認它。但,愛的程度的多少,也不過是決定了動力深淺的問題而已。顧容清,你從一開始就搞不清為什麼下棋,就這樣你居然能到達我麵前,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奇跡。”
“你想從棋裏獲得什麼,你為了什麼而下棋,這兩個問題,你能回答我麼?”
顧容清無法回答。
“你手裏的棋是什麼,你下著怎樣的棋,你,能回答我麼?”
顧容清臉色越發的慘白。
“作為一個職業棋手,連這些問題你都無法回答的話,你根本沒有必要下棋。”柳文閔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嘴角掛了一絲嘲笑:“下著你不明白的棋,你永遠也不會有長進。顧容清,我看錯你了,對你抱有期待的我簡直是搞笑,再見。”
無視了記譜員遞上來的棋譜,柳文閔大步邁了出去。
顧容清在原地坐了許久。
周遭的一切聲音都恍若未聞。
寂靜若死。
“我下的棋……我的棋……為了什麼下棋……”
顧容清的喉裏,逸出支離破碎的語句。
※
LG杯三番棋,柳文閔以2:0零封顧容清,奪得他人生中的第11個世界冠軍。
※
研究室裏,已經陷入了一片沉默。
連曉然“啪”一下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就衝了出去。陳硯鳴擔心的想要跟在後麵,卻被高雪拉住。剛想質問,隻見艾⊕
連曉然想起這段時間裏,他每晚都去找顧容清下棋的情形。
麵對各種譏諷都能迅速做出反應的連曉然,在顧容清低迷的時候卻無法用說出應該說出的話安慰他。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麵對顧容清,他總是拙於言辭。
他隻有默默的將棋盤搬到那人麵前,沉默的做出無聲的請求。
隻有在那個時候,連曉然才能在顧容清疲憊的神情中看到一絲真心的微笑。
看著這樣的顧容清,連曉然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他隻能默默的和他一局一局的下棋。
“……和那時候的阿林一樣麼……”艾思遠微不可及的歎了口氣。
記得那時候,他和顧容清的經曆同出一轍,阿林也是這樣一直陪在他身邊,和他一盤一盤的下棋。
隻不過……
他、到底還是沒有越過那道坎。
——何其相似。
艾思遠閉上眼。
“這個坎,隻有容清自己知道,該如何去邁過。”
“如果邁不過……”艾思遠欲言又止。
連曉然抬起頭,眼光灼灼:“他一定能邁過的。容清和我約定好了的,他會和我一起下棋,一起站在世界的最高峰。容清沒有一次違背過他的諾言,這次也不會,他絕不會失言。”
艾思遠愣了一會,失聲而笑。他摸了摸連曉然的頭,靜靜道:“容清很幸運,有你這樣的朋友。”
“那,我就和你一起等吧。”
※
轉過彎,推開門,步入熟悉的庭院中。
院中的棗樹在向下飄著葉子,已經進入了秋天。
仰起頭,天光溫和的落下來,散落於地,石桌石椅佇立一旁,金色的楸木棋盤沒有移動過,擺放的棋罐如同之前一樣。
一瞬間,似乎看到了……他和曉然對弈的場景。
顧容清彎了彎嘴角,他走到棋盤前坐下,打開棋罐,雲子溫潤沉靜如斯。他拈起棋子,輕輕的拍在棋盤上。
沒有再落下第二手。
他看著棋盤上的黑子,不語。
——該做出決定了。
是啊,該做出決定了。
顧容清站起身來。
——我想下棋,我想和你一起下棋。
我的棋是什麼,我為了什麼下棋,這些問題的答案,該去尋找了。
……這樣的要求……母親應該會為難吧……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