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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像我們一年四季在外麵比賽的,幾乎沒有時間……你是打算讓你母親照顧嗎?”高雪興衝衝的走在前頭,而後轉過身望向顧容清,認真道。
“嗯。”顧容清輕輕點了下頭。
“這樣也不錯~”高雪蹦蹦跳跳的走在路上,步伐輕盈,夜風吹起她蓄長了的頭發,陳硯鳴邊詛咒高雪踩進坑裏邊張望著前麵道路,晦暗不明的光線讓他產生一種想把高雪拖到身後的衝動。
一定是中邪了。陳硯鳴暗罵道。
“小雪你二月的擂台賽是要去參加?”連曉然突然開口詢問道:“天元戰也報名了……BC卡杯也是要去的吧,這樣一來的你賽程不是很緊嗎?”
“緊也沒辦法。”高雪踢起腳邊的小石子,頭也不回的道:“我窮啊~你們至少可以靠圍甲為生,像我連圍乙都不能參加,而且出去參加公開賽機票費和住宿費都是自己付的,不贏一定局數連本都賺不過來啊~國內女子比賽又少,獎金也少,但是也得參加啊~雖然我棋下的不好,但是每次和高手對弈的機會,我都是很珍惜的~”
剩下的人默默無言。
因為國內對女子圍棋的關注度不高的緣故,女子比賽很少,能一直堅持下去的更是少之又少。曆史上參加過圍甲的女棋手屈指可數,雖然有女子圍棋團體賽,但是關注的寥寥無幾。
“你們什麼表情啊~”高雪停下腳步看了他們一眼,悠悠道:“比起最後隻能教棋為生的職業棋手們,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至少,我能站在這個地方,和你們下棋。”
連曉然“噗”一下笑了出來。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說道:“才想起來你是女孩子……”
高雪這話聽多了,也見怪不怪,她做了個鬼臉,戲謔看向顧容清:“我要是男的,容清就該叫我師弟了~還是師妹好吧,像宋塵的師弟,嘖嘖。”
連曉然見她說起範白辛,忍不住低笑起來,顧容清也不由莞爾。
“容清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有了你這個師妹……”陳硯鳴長長歎息。
高雪挑了挑眉毛:“今天高興,不和你計較,笨蛋陳硯鳴。”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顧容清和連曉然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起來。
走到岔路口,陳硯鳴和高雪和顧容清連曉然告別,而後罵罵咧咧的吵鬧聲一直在夜空飄揚。連曉然和顧容清笑了笑,兩人在靜謐的夜空之下行走著。
星星稀疏,月光暗淡,濃濃的夜色如同化不開的墨,夜晚格外寒冷,路燈高高的立在上方,落下一地燦白。
連曉然和顧容清並肩穿梭在黑暗中,靜默無言,彼此之間卻沒有一絲尷尬。
鴉雀的啼叫驚醒了連曉然,他開口,聲音冷凝:“是不是沒有涵華你就不打算回來了?”
“或許我會等到LG杯的預選那時候回來。”顧容清的語調溫和的宛如春風細雨。
“……容清,你這一年來明白了些什麼?”
“明白了很多很多……曉然,我父母在我幼時離異,我執起棋子隻不過是因為專注會讓我不那麼難過,不那麼寂寞,我一直認為圍棋對於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離開後,我才知道,它已經融入了我的生活,沒有圍棋的日子,我想象不出,那是怎樣可怕的日子。”顧容清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而且,曉然,我想和你下棋,下出我們各自都不後悔、足以流傳後世的名局。”
“……”
連曉然微微歎了口氣。
“這種簡單的事還要花那麼多時間去想……容清你真是個笨蛋。”
顧容清眉眼彎彎:“是啊,我的確是個笨蛋。”
“……你說過,我們總有一天會下出各自滿意的棋來。”
“嗯。”
“一定會實現的。”
“嗯,我聽連九段的。”
“……”連曉然沒好氣的瞪了眼顧容清,顧容清微微一笑。連曉然不經間意抬頭,短促的“啊”了一聲。
——不知不覺當中,他們竟然已經走到棋院門口了!
連曉然黑著臉訓斥顧容清不看路,顧容清全部好脾氣的應了下來。連曉然罵累了,看著笑眯眯的友人,一時間拿他沒辦法。而後他突然想到了些什麼,說了句等等我之後就跑進了棋院。
顧容清在門口等待著。
連曉然拿著東西衝到棋院門口的時候,顧容清安靜的等待著,如同一副水墨畫。連曉然塞給他一疊筆記本,硬邦邦道:
“好好備戰接下來的天元戰和BC卡杯。”
顧容清翹起了嘴角,他點點頭,說了句好。
“……你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連曉然見顧容清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狐疑道。
“知道。”顧容清忍住笑回答連曉然。這樣的筆記本他當年在連曉然寢室看到過很多,也曾經翻閱過,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這是什麼的?”
“因為你是連曉然,我是顧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