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哦不不,已經很清楚了。屬下隻是擔心……”

“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魔界現在還是天階在作主。”

“……是……是。”

我看著那個黑鬥蓬的魔將緩緩退下,幽回過頭,臉上又暈開淡淡的溫暖,遙遙地向我伸出手。我含笑搭手上去,他的體溫,逐漸上升,手心中有點微微的出汗。

非常淑女兼深情地把手搭在他挺拔的腰上,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如此的寧靜安穩。

幽的聲音是一貫的溫和淡定:“戒指呢?”

“呃?”我想了一下,從脖子上掏出那顆用絲帶穿著的連理枝,幽怔怔地看了一下,然後一手抽去絲帶,退後一步,半跪在我麵前:“瀟湘,嫁給我好嗎?”

我看著地上一往情深的男子,心緒起伏。

“我答應,但是有個條件。”

“又有條件?”

“重新求一次婚,問吟若,願意嫁給我嗎?”

幽皺了皺眉,問:“吟若是誰?”

我俯身半跪,摟著他的脖子,於是他妥協了:“吟若,願意嫁給我嗎?”

我帶著深深的笑意伸出手,含羞道:“我願意。”

黑色的連理枝套在我右手的無名指上,大小正好。

“是不是還應該有個婚禮?”

“明天。”

“明天?”

“幽答應過瀟湘,一個月之後,他會娶她。”

我在捋雲塔頂層,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忐忑不安。

月靈幾乎是衝上來的,那種急切,完全失了平日的優雅。我詫異地道:“怎麼啦?”

她看了我兩秒,然後潔白的手伸出來,是一條束發的額環。我震驚地看著上麵的斑斑血跡,她氣喘未定,聲音斷斷續續:“海皇讓人帶過來的。這是鮫人一族的信物。”她伏在門邊,光潔的麵容竟自淌淚,凝結成珠。

我握緊那塊藍寶石的額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召了幽蝗,從捋雲塔飛躍出去,在深紫的天空留下一抹流影。

漳水城。

我飛掠上城門,裏麵一片混亂。伸手抓住一個渾身是血的神軍戰士,我用幾乎不是自己的聲音問:“怎麼回事?”的8c

他的嘴角湧出大量的血泡:“魔軍,借發婚宴貼進入內城……”話未完,頭一歪,氣絕。我看著人群中和默言相抗的巫闕千欲,那一刻卻是心痛莫名。

我召出齊天,無視所有攻擊,從人群中一路殺過去,飛濺的血,染紅了一身綠裙。

我靠在默言身後,他的表情一如往昔的平和:“回來了?”我心中暗驚,回來了,掙紮了這麼久,終是回來了麼?

我執著齊天,無形弦劃過千欲的身體,他舉劍相抗,力道遠大於平時。我催動紫心盅,然後他並反應,隻是瞳孔中紫光大盛,那樣的妖異詭譎。

我在人群中看到冰河,一身白衣,也幾乎被血染成了紅色。這一次的魔軍,數量為數次征戰之最。

心痛到極處,反而冷下來,幽,這,就是你的決定麼?即使是生命中最深沉的愛,也不及權力欲望?

即使是蘇吟若一萬年的穿越,也隻能重複一個因果。

***

我恢複熾葉的裝束,揚起纖長如玉的手,號令全局。那顆藍色的連理枝在手指上閃爍著冰藍的光澤,我冷冷地笑,願意幫我承擔所有傷害麼?好……好。

混亂的神軍安定下來,從容地應付著近身的搏殺。巫闕和千欲慢慢靠過來,我看著瘋湧入城的魔軍,一推身後的默言,道聲:“征天留下,冰河、默言帶剩下的戰士,離開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