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寂聽了默然半晌。飲了一口茶後,才言道,“罷了……他人命運,如何由得我們做主?即便想法是對的,心意是好的,亦要看別人是否接受。”頓了頓,“就由得他去吧。”
若是在原先聽燕長寂應允放蕭恪離去,穆景必然替自家徒弟感到歡喜。可在說了這一席話後,內心沉重難以舒緩,卻是不見歡欣了。
↘思↘兔↘在↘線↘閱↘讀↘
隻道一聲謝,“多謝了。”
燕長寂搖搖頭,“何來‘謝’字?你莫要太牽掛此事。兒孫自有兒孫福。禍福自有天定。多憂亦無用。你幫不了他,他亦無需你幫。”
穆景雖然知曉燕長寂一番勸解是為著他好,可此番心事重重,怎聽得入耳,入得內心?隻輕一點頭,便就離去了。
留得燕長寂一人在屋內,悠悠一歎,便就撇開多餘心思,不再想了。
——
穆景走至門前,看向幾個燕氏人,言道,“族長決定放離房中人,無需在此守著了。”
幾個燕氏人聞言麵麵相覷,隨後其中一人應道,“既是如此……我們便就先行離開了。穆族長請自便。”
料想穆族長當不至於撒謊哄他們離開,且自家族長與穆族長關係甚密,他們亦不好不給臉麵,便就不再多加阻攔,識趣離去了。
穆景點點頭,向幾人言道,“多謝幾位。”隨後,便推開門,踏入屋中。
見得房中人正在桌旁枯坐。雙眸緊緊盯向窗外。其中有愁死未解。
“客之。”穆景走向桌旁之人,喚道。
“我已聽見了。多謝師父。”蕭恪看向穆景,站起身來言道。
穆景一笑,“傻孩子。怎的和師父說這等話?且是師父無用,才使得你在此耽擱了這許久。”
蕭恪搖搖頭,言道,“並非師父過錯。大勢如此,是弟子讓師父為難了。”
不待穆景回答,蕭恪緊接著問道,“燕前輩怎的會突然打算放離我了?”可是……可是有何變故?
穆景斂了笑,看著蕭恪言道,“洪噬君主已回到洪噬陣營之中了。據傳並無大礙。”
蕭恪聞言當即眸色一沉。他竟如此好運……這般快就回去了……
“你若是急,現在便回罷。”穆景見得蕭恪如此,便言道。雖不願蕭恪再歸戰場,可這終歸是蕭恪自己所選。他即便身為蕭恪師父,亦不能多加幹擾。
蕭恪點點頭,看向穆景言道,“師父……今日一別,不知來日可有機會再見。但是無論弟子身在人間,還是黃泉,都會感念師父大恩,絕不敢忘。”
穆景聽得不禁有些觸動。點點頭,伸手輕拍蕭恪肩處,言道,“好孩子。你是最讓師父感到驕傲的弟子。”頓了頓,“萬萬保重。”
四字猶如千斤重。
是穆景內心深處沉甸甸的希冀。
穆景並未有子嗣。而幾個弟子中,他最喜蕭恪。因而早將蕭恪視為自己的半子。如此,他萬萬不願自己有朝一日,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蕭恪鄭重一點頭,“師父你放心罷。你亦要保重自身。”
穆景頷首言道,“師父一把年紀,自會小心保重。唯獨放心不下你……”
蕭恪難得地牽唇一笑,言道,“弟子已然長大。還請師父莫要為弟子憂心。不若弟子委實難以心安。”
“好罷。千萬小心。”穆景言道,“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