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到這小道士竟然有此一招,大大出於黑衣女子意料。漫天水霧當中,卻是難看清天來道人和天峕所在,如若那小糊塗蟲不顧死活,而被誤傷,那可沒法交待了。隻得撤劍退回數步。
“好險!”
這一聲驚呼,卻是同時出於天來道人和天峕之口。
那黑衣女子來劍之疾,一條鉤擔,區區水霧如何能擋?黑衣人撤劍之時,劍尖離天來道人後心尚不足三寸。由此可見,天峕此舉,果然也是以命相搏。所幸黑衣女子不想傷到天峕。
一劍未中,黑衣女子沒有出第二劍。
就在雙方僵持之時,又有兩個黑衣人分頭尋來。
一個順著河道往下,另一個,卻是從河對麵踏水而來。這兩人也如這個女子一般,踏浪無聲,掠地無痕,看來功夫或都不在黑衣女子之下。此二人遠遠就見到站在河邊上的黑衣人,同聲問道:
“殺了沒有?”
“尚且沒有。”
“尚且沒有?”
後至的兩個黑衣人都覺奇怪。殺個把天來道人,這不是撚死一隻螞蟻嗎,居然還沒撚死?
此三人分頭截殺天來道人,另外兩個黑衣人不見天來道人蹤影,即知天來道人是往黑衣女子方向來了。因此隨後聚來。
天峕看到又有二人趕到,且聽出都是天來道人的對頭,心裏叫苦不迭。這一個黑衣女子我都難以抵擋得住,再來此二人,怕是救不了這天來道人的小命了。
想是這樣想的,卻把手裏鉤擔舞得更加起勁。管他的了,擋得一陣算一陣吧。見我遲遲不回,或許師兄會來找我一找。
隻要有一個師兄到來,以一敵二不是太難,我自己拚命擋住一個。二人聯手,救下天來道人或不是問題。
看眼前情形,知道天來道人就躲在團團水霧中。後來的兩個黑衣人執手中劍,正欲加入戰團,卻聽得先來的黑衣女子說道:
“二位師兄且慢出手,那水霧中,有無來觀弟子。”
“無來觀弟子?”此二人大吃一驚,同時問道,“是無來觀哪一位道兄?”
“還會有誰?自然是那個小糊塗鼻涕蟲了。”
“小糊塗……鼻涕蟲?”
那二人哦了一聲,隨即猜得出黑衣女子所指。隻不知水霧中的天峕聽了,有何感想。
聽得此話,那兩人同時停了下來。如此迷茫水霧之中,實難分清誰是天來道人,誰是無來觀小鼻涕蟲。
此二人中的無論哪一位,都是道門高手,二人同時出招,取天來道人性命易如反掌。但如黑衣女子所想,兩相比較,殺天來道人事小,如果誤殺了無來觀弟子天峕,這禍可就闖大了。
三個黑衣人站了下來。其中一人說道,“天峕道兄,你且停手,未免天來道人是跑不掉了的。我們有話好說。”
說罷,打了個招呼。原本成三角之勢的三個黑衣人退回到了河岸上,站成一排。卻是不怕天來道人逃掉。
天峕聽得黑衣女子稱他小鼻涕蟲,抹了把鼻涕。大概是早上出觀門時,吹了冷風,天峕有一會沒一會的抹鼻涕,想是落在黑衣女子眼裏了。
對方人多勢眾,奈何不得,且聽到喊話,頗為客氣。也隻好先停了下來。
可是,待那片水霧散盡,卻隻見天峕一人站在水中。
“天來道人呢?”三個黑衣人同聲問道。
天峕也“咦”了一聲,看樣子,他也不知天來道人是何時走了的。不然,他也不會白費力氣,又舞弄這麼久的鉤擔。
那三人叫出一聲“糟了”,同時分頭躍上河邊樹梢,四下看去。
此時,天已黑透,寂夜之中,河麵泛起一片銀光,越顯得四下裏一片漆黑,哪裏還有天來道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