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蠢材是蠢材(2 / 3)

師父有令,大師兄開門,二師兄無可奈何,隻得讓出路來。對尚在發楞的天旹歎道:“明知不可為。二師兄我這是不可為而為也。”

不可為而為之,這樣的事若發生別人身上也就罷了。可居然發生在了二師兄身上,小天旹一直難以釋懷。因為,平時二師兄教導自己的理中之理,恰好是“可為而為,不可為而不為”。

這一次,也是二師兄唯一的一次不“講理”。

也就在那天晚上,三宮首徒見過師父之後,師父與兩位師兄竟隨他們連夜去了京都。

小天旹則被留觀看門。

“回來再打你,左右各三十,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師父出了觀門後,又特意轉身,笑著,對小天旹說了這句話。

小天旹當然不會想到,這一笑,這一句話,是師父有意留給他的永訣。

師父因泄露天機,而遭天遣。兩位師兄同被天雷所擊,且傷及本元。玉昕師太從天火中將其救下並一路護送回到觀中,好歹和天旹見了一麵,並得以將所封元息傳於天旹,即在天旹眼前雙雙殞命。

天旹五歲入觀,兩位師兄待他親同手足。想到這些,天峕不免聲音黯啞,如哽如咽,更由於自責而痛心疾首,不勝悲戚。

難怪這小道士眉間始終隱含愁苦,這般年紀,眼裏卻沉澱本不該有的蒼桑。原來是經受了如此的生離死別。可以想像,彼時年僅十歲的他,又是如何承受下來了的。

天峕所以向婆婆傾述,一來,師父和師兄死後,觀中也就隻他一人了,他向誰講?

二來,雖然才與婆婆相識,卻與婆婆經曆了一番生死與共,不知不覺是將婆婆視為世上最為親近之人。以傾述排解心中積鬱,那怕是暫時的。

“你師父走的那天,果然沒打你的手心?”

那婆婆聽出天峕自責頗深。並沒有說什麼撫慰的話,反而就事論事般問了一句。

這話剛才婆婆已經問過一次了。這次天峕就沒有開口回答,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我說小道士啊,若你師父那天早上打了你手心,又會如何?”

“這……”天旹不想婆婆有此一問,怔了一怔。婆婆這一問,他從來就沒想到過,反問婆婆道,“婆婆您說,若我家師父那天早上打了我手心,又會如何?”

“老身問你,你倒反問起老身來了。”婆婆說罷一笑,接著道,“打了也是白打。”

“打了也是白打?”天峕不是很明白婆婆這話的意思,“可我家師父沒打。”

“沒打是白不打。其實不用問,你師父讓你大師兄開門時,不是就說了嗎,無來無不來嘛。”

“婆婆的意思,該來的,早晚要來。小道的師父打不打小道手心,並沒有什麼關係?”說到這裏,天峕站了下來。

“可不是嗎,你說那什麼三宮首徒,離你無來觀數千裏之遙,卻於天來道人挑觀的當天晚上求見你家師父。可見,他們可不是因為你錯出一步,方才來的嘛。”

“小道明白了,婆婆的意思……”

“這可不是婆婆的意思,是你家師父的意思。你再想想,那天來道人挑觀在前,你犯錯在後。可見,事出本來有因,與你小手爪癢不癢,指不指杏花村,要不要打發天來道人去喝老酒,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兒關係。”

“也是啊,婆婆。可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老身不是說過了,天下道士就沒有不笨的。”

“嘿嘿,貧道果然是笨。卻和天下道士……”

“天下道士?你兩個師兄就不笨了?哼。你再想想,那三宮首徒既然來訪,你不帶他們來到觀門前,難道他們就不會自己上門嗎?他們不會比你還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