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峕沒想到的是,帶著這位師姐樂顛顛來到自家觀門前,剛剛踏上了台階,不僅被二師兄給攔住了,自己還腦門還吃了重重一記。
天啟都沒有看自稱殷蛾師姐的道姑一眼,又或者是故意不看。隻把目光投於天峕身上,即出言斥責。
二師兄斥責天峕,怎可將此三人帶到觀門前來了。絲毫沒有顧忌三宮首徒就站在身旁。又或者,二師兄是有意要讓他們都能聽個清楚。
誰都聽得出來,天啟這最後一句話的言下之意,如若不是來到觀門前,而是半路將之截住,就不是用的手中拂塵了,少不得拔劍相向。
當然了,以二師兄的身分修為,未必會殺了他們三人。但至於二師兄會怎麼打發他們,天峕想不出來。因為二師兄太過於“講”“理”了。
講理二字所以要分開來,是因為二師兄即重於“理”,也重於“講”。說話是“講”,動手是“講”,自然出劍也是“講”。在自家觀門前,二師兄不曾帶劍,隻能用手中拂塵“講”“理”。
無來觀觀小,進門之後,一個小小前院,正麵是三清殿。從殿堂兩側都可穿過殿堂,即是師父和弟子們的居室與課堂了。二師兄盡管一腦門子鬼火,卻一直壓低了嗓子說話,即是不想驚動師父。
“蠢材?”小天旹將目光投於二師兄。二師兄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更不用說罵他了。盡管都為同輩弟子,但二師兄卻是將天旹視為自己的得意門生。
實際上,對於天旹的教管,師父也是交給了天旹的兩位師兄。大師兄授之於道,二師兄授之於理。合為“道理”。
道為內理,理為外道。二師兄是這樣解釋“道理”二字的。
但無論是授道還是講理,兩位師兄自然都傾盡其能,都將小天旹視為可塑之材,都希望小天旹青出於藍。
天旹眨巴著眼睛,低下頭來,比白天使出“牧童遙指”之後還要焉巴屁臭。
入觀五年,這天的經曆比五年加起來還多。以至於他小身子,小心髒都有點承受不了。早上,與師父打手心之辯,他知道二師兄肯定在心裏暗自得意。這才到晚上,二師兄就把一個“可塑之材”塑成了“蠢材”。
看著小天旹一臉委屈,殷蛾這才說道,“天啟師兄,這不怪天峕小師弟,是我們三人要他帶我們來的。天啟師兄要怪,就怪我們三人好了。”
“哼”,顯然,對於殷蛾的解釋,二師兄一點也不買帳。哼過一聲,對三宮首徒再下逐客令:
“沒聽見我說的話嗎?你們三個,都走吧。走吧走吧。我家師父從今天起閉關三年。終不成你們在此守候三年不成?”
天啟說著,又揮了揮手中拂塵。這一次,又又加了三分力道。再以手中拂塵“講”理。
一股勁風平地而起。
三宮首徒自然不會就此而去。他們三人結伴而來,憊夜上門求見訖止道長,前番說過,是親受三宮掌門的密令。見不到訖止掌門一麵,不要說坐等三年,他們就是在無來觀門前坐成三具幹屍,也不敢就此回宮複命。
因此,陣風來襲,三個人暗暗運功,好歹不被無來觀二師兄輕輕一拂而拂下門前七級石階。
但無來觀功夫可謂深不可測。明明勁風卷至,要將三人卷下石階,然則你運功抵禦,卻不過是一陣暖風撲麵,如沐春光。而三人運勁抵卸,卻是覆水難收,使得三人身子都往前一衝,差點兒齊齊撞到二師兄身上。
二師兄天啟要的就是他們這一撞。“怎麼,三位這是要闖觀不成?”正待要借機發作,“吱”的一聲,觀門被從裏麵拉開了。
“我家師父說了,無來無不來,三位師兄既然來了,就請隨我來吧。”開門出來的,自然是大師兄天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