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緊張時刻,大鼓聲響,任亦白這位山莊少莊主在任天煌的示意下,緩緩走到場中主持大局,玉樹臨風的挺拔身姿,令人頗有好感。驟然間他內力勃發,聲音緩緩吐出,令場中人為之一震,對蓬萊山莊這位少莊主也肅然起敬不敢小窺。
“賞劍會,正式開始。在下提前告知各位,既然是賞劍會,希望點到為止,莫以生死相搏。”
果不其然如蕭茗所料,無論場中如何變化,雲連邀也不會改變初衷。先讓場中的人鬥個魚死網破,再由九天門收拾殘局,一錘定音。
隻是目前,多了地獄門如此強敵,他也沒有了最初的完全勝算。反倒是蘇袖,看見他的眸光落在了任亦白身上,意識到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才微微舒了口氣。
一時靜謐,因為這明顯將會是九天門與地獄門之爭,旁人其實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大凡聰明的人都十分謹慎,絕不輕易做這出頭鳥。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便是崀山五雄。這五人都來自崀山大漠,對眼下局勢並未了解那麼清晰,所以率先站出。
見此情形,靈山派忽然驟然飄出五名嬌滴滴的女弟子。一邊是五個龐大身軀的男人,另一邊則是五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這讓在場的粗野漢子們忽然笑出了聲。
反倒是白錦看了眼對桌,說道:“雲連邀果然十分厲害。”
“為何這麼說?”蘇袖好奇地看向他。
白錦低聲解釋,“這雲連邀乃是正道盟盟主,替鳳帝統管武林正道,自然會有不少門派對他言聽計從。這次一旦有外人想要爭奪滄溟劍,自有其手底門派為其掃平障礙,直到能將大局轉給九天門。”
“他就那麼篤定天下人沒有能敵得過八大門派的嗎?”
“那自然不會。”白錦一笑,下巴點點指向蕭茗,“不是有你的蕭門主嗎?”
蘇袖睨了眼巋然不動的蕭茗,緋紅了臉。
蕭茗此刻正處於養精蓄銳的時候,一切外物皆入不了心。整個人處於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甚至也沒有聽見白錦與蘇袖的對話。這就是真正的鬥者,對於每一場戰鬥都全力以赴,對於每一個未知都毫不畏懼。若非如此,雲連邀也絕對不會將蕭茗當做此生最大的一個敵人去看待。
這時,聽見一聲叱喝,靈山派的女子已然率先發起攻擊。崀山五雄威猛不羈,靈山弟子劍意輕靈,剛柔相撞,煞是好看。
白錦道:“正是因為靈山派的武功是克製崀山五雄的路子,所以靈山才決意出戰。”
她也深思地看了眼雲連邀,心道此人的可怕,絕對超出自己的想象。
蘇袖無暇顧及崀山五雄,因為靈山派的靈劍十三式,與她所學清心大法的輕靈若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甚至在那靈劍十三式裏,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鏡花水月、風雨雷電、金木水火土的十三種變化,可謂是種種精彩,令蘇袖感悟良多。
見蘇袖目不轉睛地盯著靈山派的女子,白錦湊過去問:“是不是對你修習心法有點幫助?”
“對,雖然心法有成,但是卻毫無招式章法。這靈劍十三式的確有些玄妙。”蘇袖坦誠地回答。
“你墨師傅沒白收你這徒兒,果然相當有悟性。”
蘇袖微微一笑,再看向場中時候,崀山五雄已然連輸三場,敗退下來。果真如白錦所謂,靈山派的這靈劍十三式招招克製著對方,即便是占盡力氣上的優勢,也毫無反製之力。
靈山派贏得一局後,大約隻過了片刻,就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幽幽響起,“雲門主這般費盡心思,棉兒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棉兒?難道是那百花宮的百花上人花韻棉?早年間蘇袖即便是在地獄門,也曉得這個隻收女子入宮的“百花魔頭”花韻棉。她素來與正道盟涇渭分明,卻也與蕭茗明爭暗搶。蘇袖卻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當初若沒有地獄門,花韻棉應該是這江湖中最厲害的邪門之首。可恨當蕭茗帶領的地獄門日成氣候後,花韻棉的百花宮便聲勢大減。
花韻棉去尋靈山派晦氣,完全是因為對正道盟的不滿,與相助蕭茗毫無瓜葛。然則就算如此蘇袖倒還是十分好奇花韻棉此人。
花韻棉纖腰一擺,已然落在了那靈山派女子麵前。
銀紋繡百蝶五彩度花裙曳地,頭上挽著朝雲髻,綴著朱紅淡紫色的芙蓉花飾,一支彩金金簪末端垂著一隻振翅彩蝶,單是看背影就已經銷魂勾魄。但見她兩條玉臂輕輕一展,頓聞一股花香漫布全場。
這時任亦白走到花韻棉麵前,十分恭敬地說:“久仰百花上人威名,今日一見,亦白心中也是十分歆慕。隻是這比鬥,以五五為數,不知百花宮還有哪幾位要出戰?”
花韻棉懶懶地轉身,露出那張芙蓉麵來。她與占輕綃的氣質當是更像,隻是占輕綃周身自有一種雍容華貴的美豔,而花韻棉則流露著邪孽的氣息,尤其是那張微微下垂的櫻唇,鮮紅欲滴,見到任亦白時候微微上揚,“與這五個弟子還需用到我百花宮其他人出陣,未免有些欺負人,不若她五人同時上場,以免浪費時間。”
任亦白麵有難色,“這……”
靈山派掌門洛鷲冷哼了一聲,“妖女,休得猖狂,待老夫來會一會你。”
任亦白立刻轉身拱手,“前輩不可。五人既已在場,絕不能肆意更換,以免旁人說我蓬萊山莊不公。花前輩點好四位助陣同僚,便可獨自挑戰靈劍五姝。”
原來那五人是靈劍五姝,隻見五人麵上皆是憤憤不已。而花韻棉美目流轉,落在任亦白的麵上,嫵媚一笑,“任亦白……嗎?我喜歡你。”
任亦白無奈苦笑,伸掌恭讓,自己退後幾步,又立於場側。
任天煌派出自己的兒子,顯然是信任有加,而事實上這位年輕有為的少莊主,的確因其不偏不倚的態度,奪得了在場不論正邪所有武林同道的好感。
靈劍五姝極為不滿地上前,當中身著紅衣的女子叱了一聲:“妖女,莫怪我們手下無情。”
花韻棉驟然沉下臉來,“你們那老不羞師傅喚我個妖女我縱能忍,你們這幾個小娃娃,真是找死!”
靈劍五姝瞬間結成個漂亮的劍陣,將花韻棉圍在了正中。五劍挽出劍花,同時攻向花韻棉。
而花韻棉僅僅是身子輕擰,便飛躍上天,踏足於其中一柄劍上。靈劍五姝又同時很有默契地後撤,“靈雨飛瀉”從下而上絞向當中的女子。
花韻棉嗤笑一聲,袖中飛出條紫色飛鏈,鏈尾是一朵雕著精致的蓮花。廣袖翻卷,若繁花綻放。
蘇袖一時看得目眩神迷,連白錦在旁說什麼話她都沒有聽清,直到她掐了自己一把,才醒覺過來,問:“什麼?”
“我問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感悟?”
蘇袖點頭,著迷地看向花韻棉手中的飛鏈,“我是從沒想到,有劍招讓我看出了風雨雷電,卻也有掌法讓我看見了繁花朵朵。你看花韻棉的掌法配合著那條飛鏈,當真是美妙無比。”
“我還能告訴你,若是西九公子出手,你會看見無上禪意。”白錦笑她的天真。
蘇袖的手隨著花韻棉的動作,也化出個漂亮的流線。
“那若是以後蘇袖出手,我會看見什麼?”白錦問。
“水。”蘇袖閉眼,腦中是當初永樂洞上的水滴,是目見中的大江橫練,是來自九霄的天水,是蓬萊的靜謐幽海,越發清透,越發清明。
蕭茗忽然睜眼,低頭看向一旁的蘇袖。
僅僅是在這場比鬥中,她似乎也有進階,所習心法當真是匪夷所思,而當她說出此話時候,蕭茗終於低聲回了一句話,“那我一會兒得看看。”
蘇袖這才回過神來,吐出一口清氣,這時候場中已是鬥得酣暢,花韻棉的長鏈忽然畫了個漂亮的圓弧,蓮花過處,就聽見一聲嬌呼,靈劍五姝紛紛倒在了地上。
花韻棉則落於白玉地麵上,誰也不瞧,斜眼看向雲連邀,“雲門主,這回你打算派誰來對付我呀?棉兒也想曉得,雲門主尋常是用誰來克製我百花宮的呢?”
雲連邀輕聲一笑,長身而起,拂衣輕躍落在了花韻棉麵前。
“既然棉姨……”他刻意停了停,教花韻棉臉色微變,“如此問,那雲連邀隻好親自出馬,否則也應對不得是吧?”
花韻棉瞪著雲連邀,隻見其伸展了下修長的身子,輕笑道:“方才棉姨那般善待靈山派的弟子們,雲連邀也不吝如此善待下百花宮。隻雲某一人,與你方五人。”
很少人見過雲連邀出手。
也很少人見過雲連邀的真容。
雲連邀九天門下九重閣閣主個個皆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手,無人相信雲連邀的身手會比他們更差。因為據傳說,這九重閣的閣主皆是雲連邀親手擊敗並攬回他的九天門的。
所以當雲連邀很有信心地說出此話時候,不但擲地有聲,而且也滿座皆驚。
百花宮的花韻棉方才已經一出手技壓全場,一人獨鬥五人而立於不敗之地,所以雲連邀出手應對她也是上上之選,但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要以一敵五,正是以正道盟盟主之姿狠狠地還擊了下百花宮。
花韻棉微微一呆,忽然薄麵微紅突然看向任亦白。
“任亦白你過來。”
任亦白連忙步到場中,恭敬地道:“不知百花上人有何見教?”
花韻棉風情萬種地睨了眼雲連邀,又轉頭去問任亦白,“我問你,此戰非打不可嗎?”
“呃,上人也可以選擇自行認輸,算作九天門贏。”任亦白連忙回答。
花韻棉捂唇一笑,毫不芥蒂地大聲道:“既然如此,我才不願意以五敵一折損雲門主的麵子呢,就當我輸了好了,蕭茗,你的老冤家還是交給你去料理吧。”
她一扭身,回到了自己的坐席處。
而大多數人都不敢相信,僅僅憑一個百花宮花韻棉,就讓結局來得如此快,最引人注目的一戰,便要開始。
白錦拍了下蘇袖的手,輕聲道:“原來你的蕭門主也並非什麼安排也沒有。”
什麼?花韻棉是他安排的?他與百花宮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嗎?頗有深意的目光投到了蕭茗身上,自己細想了下方才細節,也覺方才花韻棉要求以一敵五時候,便是立斬所有人的念想而逼雲連邀出陣的事情確實應該有些內情。
白錦扇了扇鼻子,“我似乎聞到了些醋味。”
蘇袖捶了下她的胳膊,“這番事兒即便是門主安排,也是風堂主去說服的,我才不會吃醋呢。”
蕭茗豁然睜開眼,目光如炬,隻微微一動便已經移到了雲連邀麵前,此等輕功更是令所有人驚為天人,試想若能做到毫無起勢便已至達場中的輕功,在這場中已是寥寥幾人可以達到。隻有蕭茗明白,方才自己的一番養神,已經讓自己的戰力提升至此生最高。除了往日的爾虞我詐,今日與雲連邀的對決是他寄望已久的,單就是那種生死之戰的來臨,已經讓他的血液喧囂起了十足的興奮。
這兩個武林中年輕一輩裏頂尖的人物,雖都覆著麵甲,但江湖中人十分明白,蕭茗是為了擋住自己被毀的半張臉,而雲連邀則是為了遮住自己絕世的容貌。雖有差池,卻無礙他們麵對麵時候暗湧的波濤。眾人不會小窺多年前的雲連邀以一個非常雲淡風輕的姿態,輕鬆傲然地站在了正道盟盟主的位置之上;也不敢小窺蕭茗的地獄門縱橫江湖無人匹敵的霸道與雄心。
單隻是這一個會麵,便已經讓場中很多人開始隱隱激動。江湖,就是尋找自己的棋逢對手,而恰恰是這兩人,已經明爭暗鬥數年之久,人人都知曉他們的爭鋒此起彼伏,從未停止,更不會因為這場比拚而有所結束,但這場一定會是最輝煌最引人注目的。
眾人皆是屏住呼吸,此時已經無人說話。就聽雲連邀一聲輕笑,說道:“如此說來,這麼快就要與你對峙,有些緊張啊。”
蕭茗直視著此人,十年,這十年來與地獄門針鋒相對,雲連邀的目的何止是整個正道盟,其心更在替朝廷統領整個武林。隻是自己的存在便如同一塊擋路山,在他傲然前進的路上封死了通往九天的大道。
“來吧。”蕭茗話更不多,瞥了眼靜候很久的任亦白。
任亦白連忙上前,拱手道:“既然是地獄門挑戰九天門,不知兩方出戰的人都有誰?首位迎戰的又是誰?”
蕭茗又豈是肆意狂妄的人,他清明地轉頭,隻見蘇袖眼底流露出幾分惴惴不安,顯然是怕他當眾許下獨自出戰的承諾,而雲連邀也是賭著他這顆自尊心,不允其借助外力。
雲連邀好整以暇地看著蕭茗,口中念道:“我方由紫霄閣閣主方紫霄,太霄閣閣主龍太霄,地獄門聖主緋夕煙,執法掌事傅柏清,以及我出戰。”
此言一出,立刻引來一片驚訝之聲。其一是所有人都知曉最近雲連邀身邊有一個紅衣的美豔女子,但沒料得居然是地獄門中的聖主。其二則是九天門以九天命名,其組織一向嚴密,神霄、青霄、碧霄、丹霄、玉霄、琅霄、紫霄、太霄九霄閣,依武功大小排位,而能自當上九霄閣的閣主,都會拋棄本身名姓,以九霄命名,至此就能看出此番雲連邀帶來的是九霄閣中武功最高的兩位閣主。
而很顯然,當雲連邀說出地獄門聖主五個字的時候,蕭茗雖麵無表情,卻也眸光微動。
他身後的緋夕煙微微一抖,觸及到蕭茗目光的那一刻,居然不敢再看,默默地垂下頭去。
蕭茗麵目更冷,“地獄門早無聖主一說,你所謂的緋夕煙我並不認得。”
這一對話,更讓江湖中人明白了,在聖主一事上,兩個素來爭鬥的門派定是又交戰了一回,隻是並非所有人都知道。
終於在氣氛僵持的時候,任亦白被白錦連番眼色示意,出來打了圓場,拱手道:“既然九天門派出這五位,不知地獄門蕭門主意欲哪五位出戰?”
蘇袖忽然揪住白錦的手,生怕蕭茗一時腦熱說了自己一人即可,那簡直是打腫了臉充胖子逞匹夫之勇的行徑。
白錦忽然在後說道:“不知任兄可否由白某說幾句話?”
蘇袖嚇了一跳,卻看白錦笑眯眯地看著任亦白,而任亦白自然不可能不賣長天坊惜香公子的賬,即便是腳底下如此巨大的天然漢白玉都是由長天坊提供的,可見自己父親任天煌向來與長天坊交往甚密,斟酌片刻他回答:“若是與這場比鬥相關,請白公子不吝提出意見。”
這小子說話十分縝密,白錦暗讚了一句才衝著蕭茗笑了笑,悠然回答:“既然九天門雲大門主以緋姑娘這位原聖主出來話事兒,那自然需要如今地獄門的新聖主蘇袖來定奪此番出戰人選才算公道,否則不是虧待了我們這位新聖主子,教她徒受委屈。”
蘇袖傻了眼,她怔怔地看著悠然自得的白錦,而坐在對麵的緋夕煙忽然站起,大聲叱喝了句,“什麼聖主子,不過是蕭茗身邊暖床的一個婢女而已!”
白錦沉了臉,“緋姑娘此話差矣,昨日非今日,今日非明日,正像你如今不是地獄門的聖主一般,如何能斷定我惜香公子的未婚妻不可以是地獄門的新任聖主,我說得沒錯吧,蕭門主?初初你我就如此協定的,否則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裏與你並肩。”
緋夕煙頓時嬌顏掙紅,惱羞成怒,幸好身邊的一個頗為成熟的男子扯了扯她的衣袖,才叫她緩緩坐下。
餘人皆在竊竊私語,而蘇袖的心中已然將白錦揍了十遍八遍,但是她也的確沒錯,若是強自要蕭茗選出其餘四人,他定會明知是匹夫之勇也不能由外人相助,所以白錦此著不過是將自己放在了比較麻煩的位置,而讓蕭茗有台階可下。
蕭茗隻觸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蘇袖,便頷首道:“的確。一切由聖主安排。”
誰都明了,地獄門的聖主是淩駕於五堂一門主之上存在的,而當隻有蘇袖陪著蕭茗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他們都在猜測她的身份。一來初初已經因惜香公子未婚妻的身份,讓眾人十分驚奇,而當心高氣傲的蕭茗也承認其為聖主時候,就更加證實此女子的非同一般。事實上,當這幾件事兒迭起時候,那坐與原處的美麗女子,始終處於寧靜以自守的狀態下,教人摸不清其心內波瀾。
幸好有清心大法,再不用那般出醜。蘇袖心中歎了口氣,明白此時白錦雖然解了蕭茗的圍,卻還是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上,鼓起心中十足勇氣,她柔聲道:“既然如此,蘇袖自當全力以赴,不負門主重托。”
蕭茗與雲連邀對視了一眼,便各自返回座上。一方穩如泰山,一方輕靈如雲,都讓人隱隱覺著,這暴風驟雨,將至!
任亦白照規矩,依舊是由九天門先派出應陣人選,白錦則在蘇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這方紫霄與龍太霄,擅長的便是九天門紫霄神功與太霄掌法。”
蘇袖剛要問話,卻看首先飛出場內的居然是龍太宵,其對著這個方向拱了拱手,高聲道:“在下九天門龍太宵,請賜教。”
原來此人是當初長天坊隻看見衣角、與雲連邀同時參加珍寶大會的灰衣人,就從寥寥幾句話也可看出此人與雲連邀的關係最好,而他又是九天門武功最高的閣主,想來雲連邀讓他上場正是要先拔頭籌。
蘇袖心道,這第一場,隻能贏不可輸。而楚明瀾與思慕侯她畢竟還不甚了解,如此隻能拜托白錦出陣了,她朗聲回答:“煩請惜香公子出陣。”
白錦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料得自己開始便被蘇袖給支上場了,她轉頭瞧了瞧蘇袖,其眸光之中掠過幾絲狡猾,不覺失笑,抬腳便以極為瀟灑的姿勢落在了龍太宵麵前,此舉讓好些女子都芳心大動,也包括那對白錦又愛又恨的占輕綃。
白錦軟聲一歎,“若非有未婚妻在地獄門中,在下實不想與九天門對陣。雲虛門白錦,請。”
她此時報上了門派名稱而非長天坊,正是要以武林中的身份與之對戰,而不會顧及彼此其他往來。
正如白錦所說,龍太霄雙目一凜,非常不滿白錦此刻與九天門的對敵。他哼了一聲後,便自振臂而出,直直地探向白錦的咽喉。
其走的是剛猛路子,勢若破竹,一照臉就毫不留情。白錦很明白,龍太霄上手便使上了自己的成名招數“力拔山河”。一股倒旋著的氣勁順著他的掌風,朝著她卷來。大有戰場飛將一柄長刀斬斷敵首的勇猛及果決,不可小窺。
白錦則倏然踩著詭異的步法晃過其探首的一招,轉身就拋出自己的那把隨身軟劍,白光一閃,反是迅雷不及掩耳抽向龍太霄。
蘇袖卻知曉自己此番是選擇以柔克剛,不知成效如何。此時的白錦正施展了雲虛門的輕靈步法,遊走於龍太霄層層疊疊的掌影之間,而手中軟劍,卻又拋出萬千雲光,仿若一團軟煙羅,將那風起雲湧的掌力包裹在其中,讓對手被纏得無力發揮。
見白錦基本掌控住眼前比鬥,蘇袖心中不由微微鬆了口氣,這才有些微時間偷空看了眼蕭茗,他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地收斂氣力,不為外物所動,也就在蘇袖偷偷睨來的時候微微頷首,顯然是應許了由其隨意安排之事兒。
若非有蘇袖相隨,惜香公子、楚明瀾、思慕侯又如何會相助外人?原本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必輸之局,有了此轉變,蕭茗自然不會不領情。
蘇袖這才安了些心,將目光調到場內激鬥中的二人。白錦的步法使其像一團白雲,手中軟劍揮舞得密不透風,一層一層的劍影罩住了龍太霄,若不細看,也會認為是白錦占盡優勢。蘇袖這回靜下心來,暗動清心大法,赫然隻覺眼前戰在一起的二人,動作都慢了下來,餘人都消失在旁,隻有這兩人,在演示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白錦接下來是連續三劍,疾如電,閃如風,銀白色的軟劍仿若靈蛇一般,吐著蛇信張著獠牙縛住龍太霄的太霄掌法。而龍太霄卻麵無異色,始終守著自己的那一分寸之地,紋絲不動,當有劍至則赫然出掌截住來勢,可謂是分秒不差,似乎能意料到白錦下一步的動作一般。蘇袖很明白,這一刻就看龍太霄能否移動他的步子,一旦其動了腳,便是龍太霄輸陣之時。
而白錦也不焦急,畢竟高手過招,就看誰更能守住那一分清明。龍太霄雖然是九天門內數一數二的高手,但白錦也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名士,二人都非浪得虛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