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零穗順勢低頭默默地望向在手心上攤躺的鑰匙,同時間,耳畔輕傳來一聲莫浪澄鼻息聲,夾含了無奈、可惜著什麼……好象隱約還有一些他說不出來的東西。
莫浪澄應該比較想追究他會喪失記憶的原因,勝過向淩零穗大略述說他的「生平事跡」之意願。至少淩零穗以為他多少會講些自己相關的事情,然而大部分的時間裏,莫浪澄幾乎在強迫、利誘他回想起一點蛛絲馬跡。
最後,他索性下了結論:心因性失憶症,聽起來猶然是強冠在淩零穗身上的一個病名,以為如此便可把全部荒誕的現象合理化。
淩零穗對是什麼名字的病稱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懷疑自己並非真的想追究既往的記憶,隻是,他覺得好象該做點什麼響應,才不會使莫浪澄顯得太……沒表現的餘地。
這個世界不能缺少莫浪澄這樣的人當點綴。因為他,突顯了淩零穗不合常理的鎮定;因為他,對比了「記得」與「遺忘」兩者間的差別;基本上,他的出現多少讓淩零穗有種安心的感覺,似乎可以證明他的存在,不是虛晃的跡象。
「寫東西的人果然有本事讓自己瘋狂。」以這個論點作為今晚的結果,莫浪澄不敢苟同地翻一翻白眼。
「那你覺得我瘋了嗎?」淩零穗張大了雙目。
「你在瘋狂的邊緣。」他悻悻然道。
「是嗎?」
「沒錯。」
在不得不承認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叫他憶起絲毫片段後,莫浪澄不願意耗費太多的時間在「敘舊」上麵,他指引淩零穗可以試著去計算機的資料係統裏找找,說不定能發現他要的東西。
「你有習慣把文字文件存在計算機,有時間的話自己去找來看吧,你現在應該很有時間才對,」他說,「醫院的事情我先去替你緩緩,能拖多久我也不敢保證──你最好趕快想起來,零穗。」略帶警告的眼神落在淩零穗身上。
這並不是他能控製的啊。淩零穗苦笑。
「明天,我再來找你,在這之前我會先替你掛好號,時間再通知你,」他提醒淩零穗:「你的手機最好不要像這兩天一樣處於停擺狀態,乖乖給、我、開、機!」可見他一定撥了很多通不會有人響應的電話。
說到這個,「呃,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淩零穗瞄了眼躺在矮桌上的手機:「我有要打開它,隻是那好象有設密碼……SIM卡密碼,老實說我想不起來自己可能用哪些數字組合起來一個密碼,所以了。」不是他故意不開機的。
「你──」莫浪澄確定自己真的想掐死他,「拿著,除了我的電話、其它都別接,明天我再帶你去買新的!」他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扔給反應不過來的淩零穗。
感覺很時尚的機子,被他這麼一丟,似乎成了沒什麼價值的廉價品──他差點來不及接住在空中飛舞刹那時間的手機、任它摔得支離破碎,「這……」淩零穗愣愣地盯著手上有著扁平外型的科技產品,霎時不曉得該如何接話。
「別讓它離開你的視線範圍內!」莫浪澄強調,然後一再叮嚀、直到他給了肯定的保證後,他才不太相信地離去,留下一屋子的寂靜。
又回到剛開始、隻剩他一個人的狀態,淩零穗莫名地發現:被莫浪澄這麼一幹擾,他變得不太能適應這樣的靜謐。
低頭看了看掌心的手機,他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怕摔壞了它;從它的質感評估,理當不便宜吧,莫浪澄居然給得這麼毫不猶豫、動作還有些粗魯,讓淩零穗懷疑他根本是出生富裕家庭的公子哥兒──這麼一來似乎也能解釋他睥睨傲人的個性並非自己對他殘留的直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