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子不知何時已被褪下,下半身暴露於空氣中、因著更大一波的沸騰血液的作用,他沒有時間去感受PUB裏的強勁冷氣;平心而論、雖然此刻他心跳得快,不過莫浪澄的撫摸真的很舒服,即使他仍覺得羞恥、卻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
誠實的生理反應……他不禁揚起絲微可悲的情緒。
「零穗,分一點點相信給我……」莫浪澄放開他的手、吻著他的唇,在唇邊徘徊摩攃,邊低語細喃,「你也許不曉得、自己從不讓人有機會了解你,因為太習慣隱藏、用防備包圍住任何人足以入侵的細縫,你不相信任何東西……包括我。」
錯覺嗎?他竟覺得莫浪澄別於平日低沉媚惑的語氣裏頭漾著滴點寂寥的味道。
「就算隻有一些些也好。」先相信他,然後他們才有一種堪稱對等的立足點來談判──談及淩零穗所欲提出的事情。
「那時候你走了……」他苦笑,「根本沒留時間讓我開口。零穗,即使你忘記了,但就算我們之間真的隻有習慣又何妨?」
淩零穗咽了咽口水,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凝結在眼睛所及的彼端的牆壁上,靜靜聽著他在自己耳畔的私語。
「習慣中沒有『荷爾蒙的催化劑』,但繼續維持下去後,習慣可以是一輩子。」他們都是在付出一點代價後才學到這點簡單易了的道理,無奈初在迷霧內時卻怎麼繞圈均看不見個出口。
他是要結婚、也始終認為年紀到了就必須結婚,彷佛該為一件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人生過程──但他可缺乏傳宗接代的觀念,淩零穗壓根沒親自向他確認便徑自在鬧別扭。誰說要跟哪位女孩結婚了?
換句話說吧,誰規定他的結婚對象非得是女人嗎?
有些人就是喜歡杞人憂天……
第十九章
淩零穗無法想象自己跟莫浪澄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他們沒有特別去發展什麼,一切的過程再自然不過,似乎是因為雙方均無特別排斥或阻止而讓它變得理所當然,那時候的他們都未曾去思考後續衍生的問題──包括未來即將麵臨的婚姻大事、社會看待他們關係的眼光或者本身彼此個性的相合與否。
至少他沒有莫浪澄的豁達、肆無忌憚、無所畏懼般的氣勢和魄力,亦乏類似他雄厚家族背景的優渥條件,他想的多、想的雜、但想的遠,他不覺得依兩人維持的關係在現實的洗煉下可以長久堅持下去……他對莫浪澄缺少信心,更對自己毫無把握。
從文字記敘當中淩零穗看到了先前的他所做的選擇,他完全可以明白理解,也打算承襲、效法,尤其在忘卻過往的前提之下,彷佛上天賜予他一個絕佳的契機叫他擺脫既往的束縛與包袱;經過一個月的時間洗禮和思考,即使目前暫時沒辦法追究當初自己最後的行動為何,不過他決定按照小說裏頭顯露的一些跡象、所鋪陳出的路繼續走下去。
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和絕望經曆一次便夠,如果莫浪澄闖進他的生命算是則意外,那麼該是結束結束它的時候了。
他是這麼計畫的:攤牌、說清楚,然後徹底結束,但意外之外仍涵蓋更多的意外讓人防不及防。
淩零穗以為莫浪澄會幹脆放手的,他不願罷手的模樣著實讓他在心底暗自吃驚。
習慣,可以是一輩子嗎?假使他們之間真的隻剩下長久下來習慣對方的感覺,再無波濤起伏的情感點綴,這種細長綿致的心情可以支持他們走過往後數十年的漫漫長日?
他們有共同應付周遭流言蜚語與將來也許更為殘酷的種種考驗之勇氣嗎?在前方等待他們的絕對不像先前於校園中那麼單純且簡單的環境,隻要為自己而活就好、不必去顧慮太多──不知莫浪澄對「一輩子」的定義有否跟自己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