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他跟莫浪澄不曉得做了幾次……隻記得他很小心翼翼、溫柔地擁抱著自己,那種感覺彷佛在保護一件珍品似的。
『我可以給你你要的擁抱。』他這麼說。淩零穗知道他所言為何。
如果早點聽到這句話,或許他會更感動吧,可惜它來得稍嫌晚了。
隔天早上起來之際發現自己不是在原來的包廂裏麵,身下是一張軟度適中的床鋪,視線對上白花花的牆壁、而非包廂內複古昏黃的色調,淩零穗發愣了好一陣子。
孤單的單人床鋪、寂靜無聲的室內,唯獨充斥他一人規律的呼吸聲,除此便無第二人存在於此空間的氣息,意識到這層事實,突然間他漾起了某種程度的孤獨感。
莫浪澄在那個時候──尚未喪失記憶之前的自己、不告而別之際,到底抱持怎樣的一個心情呢?
是否同於此刻的他,覺得有點……寂寞?
原來不告而別對被留下來的那個人而言不啻為一種殘忍,莫浪澄當初如何麵對的呢?他曾經埋怨過自己嗎?
他要淩零穗相信他──他該不該等待,期待他有個讓自己信服的作為?
閉上凝望壁牆的雙眼,淩零穗唇邊泛一絲苦笑。
其實即使提議兩人分手的是他,不過隻有自己最清楚他也不知道這是否為他們之間唯一的結局。他說不出對莫浪澄的感覺……先前那些刻骨銘心的情感早已喚不回,現在的他厘不出一個整體的頭緒。
他不討厭莫浪澄,這點無庸置疑;說喜歡嘛,似乎也占了那麼一些些比例;但深入一步的情感倒又不至於──尤其目前尷尬的狀況之下,他更說不清莫浪澄在自己心中立足的地位究竟是不是一種依附的倚賴心理,因為他是第一位伸出援手的人、於他漂浮不定狀態時拉了一把,即使他曾經抱持懷疑。
相信,該是需要一些勇氣才能投注進這種高風險的賭約。
翻了翻身,淩零穗將半張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裏頭。房間內有空調係統、控製溫度在舒適的範圍內,他裸著身子縮在被窩中、感受肌膚磨蹭被單的觸♪感,腦子邊思考未來兩人關係可能的發展。
一段時間過後,他仍沒有個具體的結論。
思緒至後來已呈現些許紊亂的跡象,他亂無章法、漫無標第、天馬行空地想著,最後連自己也講不出個所以然到底在猶豫什麼。他們的問題存在可以說早有數年的曆史,一時片刻要解決也沒辦法徹底,且莫浪澄壓根不願意合作。
現在這種狀態下的他似乎不便批判。
心緒走神的空檔,一陣悠悠的鈴聲霎時響起、淩零穗不由得一愣。
他懶懶地用手肘自床上支撐起身子,視線在周遭晃上一圈,最後止於床頭櫃上一支小巧精致的手機,它正盡職地唱著優美旋律的歌曲、揭告來電的訊息。
音樂聲音通訊順利連接而停止,隨後話筒裏傳來莫浪澄沉著磁性的嗓音:『零穗,醒了嗎?』他算好時間差不多了才敢撥電話過來。
這支手機裏頭也隻記著僅有的一組電話號碼。『醒了一段時間了……沒看到你。』他緩緩道。
聞言,莫浪澄忍俊不住一笑:『怎麼,怕我效法你的不告而別?』頓了頓,他解釋:『早上你還沒醒的時候我被家書召回,現在人在醫院,跟我父親聊完後就回去找你,你可以再睡一下,等我。』他知道淩零穗一定很累,於是體貼建議。
淩零穗萬般不能否認……在聽到他的聲音後的刹那,他感覺到稍早前緊繃的神緒順放鬆了下來,慢慢讓一種安心取代──莫名的安心,卻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