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回去了,襲遠見我不在還不知有多少羅嗦呢!下次再來找你玩啊!”

清脆的聲音遠遠飄來,人已消失在回廊轉角處。

他垂目,指間是伴輕風而落的殘花。

玩麼?還是第一次,有人尋他隻為玩耍。

過往時光一點點追溯,家鄉青石板,春日細雨,小橋流水。

他仍是天真無憂的孩童,下學後隨夥伴一同在江南小巷中瘋玩。

還有巷尾那個,總被欺負的貧家小女孩紅撲撲的臉。

朝踏落花相伴出,暮隨飛鳥一時還。

出遊

本計劃好要痛痛快快地玩轉東京,可惜遇上了祁洗玉這個大麻煩,且不識好歹。

莫寒窩火,盤腿做在床榻上,想來好不容易才得了個出宮的機會,絕不能就這麼放過了,最多臉皮再厚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喬生今日忽然得了莫寒的信,說是到了東京的七十二戶大酒家當年開賣煮酒的日子,要去嚐嚐鮮。

也不知她一個姑娘家去嚐酒作甚。

無奈讓人抓了把柄,也隻好鞍前馬後的照顧著了。

也不知她明白了幾分,不過多半是太子告訴她的吧。

遠處一青色身影漸行漸近,見她故作瀟灑地晃著手中的葵扇,左右看著東華門的守衛,滿是得意,沈喬生不禁莞爾。

“啪。”莫寒將扇子合上,拱手道:“心荷表哥,近來可好?”沈喬生見來人一身青色袍子,係一根白色腰帶,以一根女兒家的玉簪子將烏發全數束在頭上,身量是差不多了,隻是配著那嬌俏的臉龐,又覺得有些不男不女。

見她滿臉笑意,便回道:“表弟今日興致頗高啊。”莫寒搖搖扇子,勾起左唇,道:“那是,有美同遊,怎能不高興。”往前幾步,又回頭,頗具深意地說:“還是表哥神通廣大,我本以為還要扮個太監這麼的,沒想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來了。

這東華門的守衛可都是表哥的兄弟?”他亦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答道:“隻是有些交情罷了。

請。”語畢,伸手欲扶莫寒上車,不料那人竟毫無顧及,避開他的手,側身輕巧地一躍,就挑簾子進去了。

“公主的扇子頗為別致,竹子為扇骨,以紙絹為扇麵,清新雅致,多半是蘇扇了。”

莫寒攤開扇子,上下看了看,呐呐道:“就從襲遠房裏隨意抽了一把……沒看出什麼名堂……”

沈喬生靠近了,解釋說:“扇麵為顧愷之所畫《鳧雁水鳥圖》,十分珍貴,你要當心些,太子殿下對此物頗為喜愛。”“是嗎?我沒念過什麼書,不清楚。”“一會你就叫我阿九吧。”莫寒挑開車簾子,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隨意地笑笑,算是回答。

她摸摸脖子上被那笑容激起的雞皮疙瘩,咕噥道:“整天這麼笑著,也不怕閃了下巴。”

“阿九似乎對表哥頗有成見。”沈喬生突然出聲,臉上竟還掛著笑意。

莫寒似乎被惹毛了,見四下無人,也不同他客氣,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罵他了,便冷冷道:“男人,總是笑容滿麵,兩眼放電,不是發病犯賤,就是坑蒙拐騙!”說完,偷眼看去,見他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不由得竊喜。

其實她也不是不愛看他笑,但是如果一個人一天到晚對著你笑,一般人都會判斷那人不是神經病就是麵部神經萎縮。

沈喬生眯起眼睛,眼神犀利。

“不知表妹從何處學來這些市井語言,若是抓住了這教唆公主的人,定要將他重重治罪。”還記得除夕宴上的事啊,不就是罵了句粗口嗎至於嗎?“父皇教我的,讓我切記不要被這樣的男人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