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響,滿座皆驚,眾人紛紛扭過頭來看,才知是陸非然把筷子丟在桌上,兩手一攤,做無賴狀。
“可憐我不顧家中父母反對,冒天下之大不為娶了你,成親之後,衣服是我洗,碗筷是我唰,銀子是我賺來,那米糧是我抗,這些我都認了,可現如今你居然連飯都不讓我好好吃,我勸你多吃香菇少吃肉,你居然要打我?我,我這男人做得太失敗,不如早早去死,下半輩子投胎做了女人,說不好也能與你一般過上好日子!”“嘖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這女人還真是悍!悄悄她家相公被欺負成什麼樣了?唉,該把她拿去浸豬籠!”
“我要是那男人,就把她賣到妓院去,讓老鴇調教調教,一天接上十幾二十個客人,看她還敢放肆!”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無盡滴!陸非然麵色鐵青,乖乖坐下一口一口吃掉香菇。
“還有,我不吃薑,你把薑末也挑出來吧!”“嘿嘿,小不要臉的敢跟我鬥,還嫩了點!”她依然腹誹。
當不要臉的遇上更不要臉的,就是這麼個效果。
酒足飯飽,莫寒放下筷子,不經意間睹見對桌鬼鬼祟祟往這邊探看的幾人,皺眉道:“小然然,有人看上你了哦,你說我要不要把你送給他們啊?”“如果價錢在一萬輛以上的話,可以考慮。”手腕托腮,他認真地答道。
莫寒完全不以為然,“切。
你值這個價嗎?”“是啊,我不值。
我一分錢不要就把自己賣給你了。”說完點點頭,似乎要增加這句話的可信度。
捏起陸非然的一小撮白發,搖頭歎道:“你女扮男裝都要被人認出來,真是,難道是因為這未老先衰的頭發?唉,今天是如來佛祖生辰,不宜殺生哪,阿彌陀佛,陸施主你又造殺孽了!”
“為何?今日不是中秋嗎?”“菜是你點的,吃是被迫的。
我去休息了,您繼續。”陰暗潮濕的小巷內,幾人正鬼祟商談。
麵帶刀疤的男人啐了口痰,惡狠狠地說道:“江陵九寨就是讓澄江閣給端的!老子這回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老大,陸……陸非然可不是吃素的!咱打不過他啊!”精瘦的小個子結巴道。
“嘿嘿,傻子,你不知道吧,咱皇上知道陸非然作惡多端,下了詔書要拿他,一會咱就去官府報案,不僅能報仇,還有銀子拿!”“你們幾個,識字嗎?”刀疤男抬頭,見一紫杉女子長身立於矮牆上,瑟瑟秋風撩起銀色的發尾,日光正勁,跳躍在他俊秀的臉上,讓人看不真切。
“你們幾個,識字嗎?”他再問一遍,低沉的聲線慵懶而性感。
老半天,刀疤男才認出來人是誰,壯著膽子,大聲吼道:“老子認不認字關你什麼事?”
“識字,留下舌頭和手臂,不識字,隻割舌。
明白了?”他難得好心地再解釋一遍,斜眼瞧著已經嚇得發抖的三個人,頓覺無趣。
“你…………你…………你少來玩我們!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陸非然劍下從來不留活口!”
“因為,今天是如來老爺生日,你不知道嗎?”陸非然偏頭,奇怪道,“還是連手一起砍了吧,萬無一失。”--------------------一聲尖利的悲鳴劃破了汴梁城繁花落空後的寂寥,若女子修剪鋒利的丹寇硬生生撕裂靜謐無聲的夜空。
寂寞宮牆,幽深得讓人止不住驚顫。
秋風冷瑟,卷起滿地落紅。
攜帶著死亡的氣息奔向遙遠的南方。
枝頭枯葉苟延殘喘。
有時候,活著是一種懲罰。